很鹹腥的海風味。
我老家住在一個海濱城市,也有親戚是漁夫。小時候跟他們出海去網魚,吹來的風就是四面八方都苦鹹苦鹹的。現在,整個寢室也是這股味兒,我想起來,跟我剛回學校時候差不多,不過更濃郁一點。
而且這不是那種單純的海風味,還有一種水腥氣,就是水裡面生活著青蛙、蛇這樣子的,散發出來的味道,不是住在水邊的人可能聞不出來。
我想,我可能遇到個重口味的老鄉了,他要不就是船上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洗不乾淨了,要不就是帶了很多海產。不過天氣這麼熱,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海鮮海鮮,就是要吃一個鮮字,長途跋涉帶過來估計都是乾貨了。
我把揹包放下,把t恤脫掉,拿水盆去外面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他還在睡,姿勢也一動不動的。我好奇多看了幾眼。我這人動靜大,手腳不是特別利索,以前跟人同寢室總招人罵,他倒是睡得沉,連呼吸都沒有的……
我想到這裡就有點發毛。呼吸都沒有的。
我個頭不高不矮,剛好能夠到上鋪,此時站在門邊看他,隔著蚊帳就看到一床被子,底下有沒有人,我看不出來。他是整個人蒙著被子,連頭髮都沒露出來。我想要不就是我室友人很瘦,瘦子鑽被窩,被窩是扁的,分不清是不是褶皺;要不就是我室友根本就是出去了。我當時估計也是頭腦發昏,不知道怎麼想的,撩開簾子,從被子裡摸了進去。
我的確摸到了什麼東西,而且摸了一下,就感覺不對了。人的面板不可能那麼涼涼滑滑,還特別軟特別油。我反正當場就尖叫一聲,把他被子掀了。從掀起的一角,我就看到一條黃褐色的手臂橫在藍白條紋的床單上,肌肉貼著骨骼,一條一條很清晰,有點像臘肉的感覺,表面還浮著一層白霜似的油。
當時我整個人就不好了,我把水盆打翻,想要跑卻滑了一跤,最後一邊尖叫一邊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
那個點兒,幾個返校早的都在水房洗澡,聽到我叫得那麼悽慘,都穿著拖鞋啪嗒啪嗒跑出來了,四樓也有人跑上來圍觀。我看到他們都快要哭出來了,他們趕緊把我拉起來擋到後面。我跟他們說,大事不好了,我房間裡不知道有什麼東西,你們快報警。他們問我報警也得有個理由,到底是什麼,出什麼事兒,我真的說不出來,我那幾個兄弟就各自回房,抄了棒球棒、拖把什麼的,頂開我的房門。
膽氣最肥、也就是那個跟自己女朋友半夜兩點亂搞的,叫皮章,皮章就大大咧咧進去了。
然後他黑著臉出來,“你丫看到帥哥也要亂叫,你女的呀,那麼花痴。”
我腦袋一暈,不知道他講什麼了。
皮章跟別的人揮了揮手,“散了散了,他房裡搬來新人了。過兩天一起喝酒去。”
其他人就把毛巾一甩,趿拉著拖鞋散了,臨走還不滿地瞪我一眼。
我回去的時候,就看到我室友坐在我床上穿鞋。他長得挺白,手腳都長,我床前有桌子,他擠在那裡很費力的樣子。等他站起來,我就發現他起碼比我高一個頭。我大概一米七五的標準身高。比我高一個頭,什麼概念。
他穿完鞋,走過來特別認真地問我:“你剛才為什麼要尖叫?”
我腦子裡嗡得一聲,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把頭一歪,貌似是不懂我了,顧自走掉。
我對他的樣貌沒什麼感觸,我一直看著他的手臂。他穿著東門口二十塊一件的籃球體恤,露出來的手臂曬得略微有些黑,手腕上還有戴護腕暴曬過留下來的白印子。我剛才掀開被子,看到的絕對不是這一條右臂。
看到他下樓,我神經病一樣爬到上鋪。
上鋪還是有一股很濃重的鹹魚味,聞一下簡直要暈死過去,而且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