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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口一詞:選海黑頭當會計算是選準了。

不好過的當然是雨,她對海黑頭的懼怕程度,與日俱增。即使在家聽到海黑頭的腳步聲,她心裡也直敲小鼓兒,包括雙手捧著老海碗給海黑頭遞飯時,也抖若篩糠。

海黑頭不等雨的枕頭風吹過去,就先繳了芒子的械。他說:“哥呀哥,你要體會兄弟的難處。現在的幹部難當啊比吃屎都難,一圈子眼睛直盯盯看著哩,我要像戲文裡的黑臉包公樣在臺下也做清官。話又說回來,就憑你老丈人那頂帽子,咬舌頭根子的人不少哇,這可是原則性的大問題呀,你說我不蓋蓋臉成嗎?那還不叫人家給一勺子燴了?咱兄弟倆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混到這一步不容易哇……”海黑頭說著說著,眼裡開始朝外冒水兒。這水兒也就把芒子心底的火苗兒,潑得不留一顆火星兒。

芒子不沾煙,就是喜歡晚上抿幾口白酒,孬好不嫌。海黑頭千方百計也要成全哥哥這一嗜好。只要閒暇,每天晚上,雨總要弄兩個小菜,一盤蘿蔔絲兒,加兩隻鹹鴨蛋。或者更差些,兄弟倆亦孬好不嫌。海黑頭不沾酒,一邊卷螞蚱頭緩緩著吸,時而也動動筷,算是陪哥。喝了酒後,芒子就周身通泰,床上的勁兒頭就特足,能整夜將軍不下馬。雨不讓,芒子就牛不飲水強按頭,不達目的不罷休。雨輕聲喊:“你真是牲口哇芒子!蟈蟈兒叫,還得歇歇鞍兒哩,你這般不識閒毀身子啊?”芒子這會兒的眼也很狼很綠,回答也很乾脆:“生就的這號物件兒,就是叫日哩,毀啥毀?”

44.海黑頭(3)

芒子的身子骨,與日俱損。唯那股兒邪火,與日俱盛。芒子是在雨的身上斷的氣兒,最後未說完的一句話仍是:“生……生就的這號物件……毀啥毀……”

海黑頭聽到雨的哭喊,過來後先朝芒子跪下,連磕三個響頭。之後,他衝著雨緩緩地抽出皮帶說:“浪娘兒們,你掏空了我哥,知罪嗎?”

雨驚恐萬狀,忙說:“這怨不得我,怨不得我啊!你哥是牲口,你哥是牲口哇……”海黑頭說:“母狗不浪牙狗不上,這如何能不怨你?”海黑頭說著,皮帶便雨點般的落了下去。雨不敢聲張抱著頭,在地上亂躲亂滾。海黑頭說:“回頭捆了你遊街,你得好好交代你的浪性。”雨一下子撲過來,抱住海黑頭的雙腿苦苦哀求:“兄弟不能啊!兄弟,我好歹是你嫂子哩呀,這種事也丟你哥的人哪,家醜如何能張揚?”

沒了芒子,三間土坯屋顯得空落落的。

服喪期剛完的那天午後,海黑頭陰著臉走到雨跟前說:“朝後你準備咋辦?”雨怵怵地說:“我就守著這三間屋過。”海黑頭說:“這話我愛聽,這才像我們海家的媳婦,看來沒有白對你改造,這街嘛就不遊啦。”雨難得海黑頭的首肯,有點受寵若驚地說:“我會好好地為你哥守節……”

海黑頭連連搖頭,制止她朝下說。雨誠惶誠恐地盯著海黑頭,不知自己又錯在哪裡。海黑頭緩緩地舉起芒子遺留下的大半瓶酒,“咕咕嘟嘟”連飲幾大口。雨不由驚歎道:“兄弟你是咋啦?你可是從來都滴酒不沾的呀。”

雨猛然發現海黑頭這會兒的眼極狼極綠,禁不住周身又篩起糠來。海黑頭咬著牙說:“你不讓我喝,我聽你的,從此滴酒不沾,省得你也掏空我。”海黑頭說著,把還剩下的半瓶酒隔門扔了出去,院子裡也就爆起一聲脆響。

海黑頭走過來一把將雨托起,輕飄飄地像抱著一隻小雞。

雨大驚道:“兄弟呀,不能啊,這可不能啊……”

海黑頭咬牙切齒地說:“如何不能?怎麼不能?往後你就老老實實地跟我過!”

雨好長時間才清醒過來,記起海黑頭臨走時,甩給她一團破化肥袋子,還有一句話是說:“把裡邊的東西經管好。”

雨解開化肥袋子,只見裡邊是幾扎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