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亡傷亡,傷都是中箭計程車兵,那亡便都是……
可那個撓著頭說笑,看起來不太聰明的老伯,還有個跟她一樣好看的閨女呢,那個姑娘……是不是就沒爹了。
老伯他心眼好,他的閨女也一定是他心尖上的寶貝,可是心尖沒了,這寶貝該放在哪兒呢?
她雖沒體會過那種被放在掌心裡疼的滋味,卻也明白那滋味該是回味無窮,永沒有厭棄的日子的。
……
飛鷙馬走得慢,身後的少女若有什麼動作,陸曄都會第一個察覺到。
她輕輕靠在他背上,沒了聲響。
她佯裝乏力地假寐起來,可那微顫的身子,怎麼會瞞得了陸曄?
這裡,不過是亂世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角落罷了。
陸曄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竟是怎麼都笑不出來,又僵硬地恢復了平淡的臉色。
&ldo;……看來飛鷙是傷得重了,有些顛。&rdo;
&ldo;嗯。&rdo;
少女故作鎮定地應了一聲,卻還是洩了些哽咽出來。
&ldo;小念,我們回家。&rdo;
&ldo;……嗯。&rdo;
她眼裡漏了幾滴金珠子出來,就被她趕忙抹了一把,偷偷擦在了袖子上。
有什麼好哭的。
戰場死人,就跟早晚飯一樣平常,有什麼好哭的。
顧念將臉埋在陸曄披在肩上的大氅中。
少年的大氅一如既往地暖和,載著她和她片刻的懦弱,輕飄飄地入了夢鄉。
黎明將至,為天空染上了一抹艷麗且刺目的紅。
須臾過後,天際線邊金光浮現,逐漸照亮了二人的前路。
陸曄輕扯韁繩,停了馬。
身後的少女輕靠著他,身子一歪,被他趕忙撫肩摟住,才沒滑下馬去。
他瞧著顧念微側的睡顏,不由呼吸一滯。
陸曄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動作輕柔至極,絲毫不敢擾她淺眠。
此番動作一了,連陸曄自己都不免自嘲一笑。
他舞槍弄棒二十餘年,不倚靠家世,一路從底層小兵搏至千人大將,英武之身,奮勇之心,日月可鑑。
然而這樣的他,從未像這樣小心翼翼地珍惜過什麼人。
陸曄出身名門,自小便與父母拜訪過許多人家,大家閨秀,金門玉女;隨軍之時,青樓名憐,勾欄歌女,他都見識過不少。
可縱使萬千姝麗於眼過,卻都不及她那無意而漏的那一抹淺淺笑影,或是一滴隱隱落下的清淚。
足夠驚艷,足夠亂人心。
只有她。
只有她是不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以免產生誤會,在這裡說一句嗷,男女雙c。咳咳咳
陸曄去勾欄瓦肆那些地方,也只是陪人應酬,並不是去嫖的!
第三十二章
陸府, 臘月。
顧念偷偷隨軍跑去沂安,已是數月之前的事了。這一趟有些特殊的行程, 害她臉上的嫩皮都給乾裂了,待她一回來就被侍女小月好一番怪罪, 抹了好幾天雪花膏才恢復過來。
這段日子裡,小月壓根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因為顧念只是收了字條,吩咐她好好看家,不許出去亂說。這老實膽小的姑娘整日為她擔憂彷徨,險些急出心病來。
而陸曄似乎是背著她同陸夫人說了些好話,老夫人這幾日一直陸陸續續地派人送來了不少保暖的好料子, 說是讓她多叫人做些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