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若不是時兄弟來歷有些含混,程某這就可以升你為副總鏢頭!待我同姚大哥商議商議,想來姚大哥以誠待人,以義結友,一定會重用時兄弟的。”
副總鏢頭!
這在四平鏢局裡幾乎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了,除了局主與總鏢頭外,就應該數他了。據說濟南分局的“玉面乾坤”苗嶽出身泰山,一手泰山劍法已得其師泰山掌門杜青衫真傳,投在四平鏢局已有七八年,立下的功勞也不算小,一直覬覷這副總鏢頭之位,可是程總鏢頭居然卻許了他,自是因為他這功立得雖不算大,卻非常搶眼及時。若是在四平鏢局三十慶典之際,讓人劫了鏢去,傳到江湖中去這跟斗可就栽到家了。
一想到程昆那意思味深長的微笑,時非我心中不由一熱,收回眼光,轉過頭來。
他的確是一位貌不出眾的中年漢子,年約三十五六,微黑的寬盤子臉上,左頰有一道淺淺的刀疤,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說不出的詭異和邪氣,偶爾吐氣時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寬闊的額角皺著王字紋,卻又使他看起來說不出孩子氣和抑鬱。
為了這個慶典四平鏢局已經準備了近一個月,該請的客人貼子早已經派專人送去了,保證客人能夠及時趕到,整個江南武林中的重要人物,與四平鏢局有關係的方方面面貴賓,杭州城裡的達官貴人,士紳富商,全在邀請之列,明天才是正日,今晚是四平鏢局從各地趕來各個分局的總鏢頭聚會,司空平和程昆當然都會參加,除了說說生意上的事之外,說不定就會在今晚當著眾人的面宣佈他為四平鏢局的副總鏢頭。一想到這裡時非我那粗眉大眼都特別煥發了,連臉頰的傷疤也扯得更加厲害,殘陽已經在這時完全落到地平線下去了,暮色將起,晚風輕輕悠悠的,花間石徑漫步一般,拂在身上就象情人的手,在溫柔地撫摸,那個令人愉快的時刻就要到了,時非我心情舒暢地嘆了口氣,轉過頭正邁步向大廳走去,忽然聽得一個嬌怯的聲音道:“時叔,你在這裡。”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秋寒江南(二)
時非我轉過身,只覺得眼前忽然一亮,一個十*歲的女孩兒正俏生生地站在面前,瓜子臉兒、水杏眼,嘴角若隱若現還有個酒窩兒,細眉如畫幾乎綿延到鬢邊,朱唇櫻口,胭脂不施,正是那種江南水鄉典型的小家碧玉,身穿一件靛青布褂子,已洗得發白,褲腳處綴了補丁,只是修飾得好,肘下襟上的補丁都用繡花滾邊兒,兩邊對綴上,不留心還以為是專門加上去的花飾,卻是局子裡的常見的一個女傭,也不知她名字,隨著眾人喚她淺淺,只聽說她父親以前也是四平鏢局的鏢師,一次走鏢時死在強人刀下,司空平憐他母女二人孤苦無依,收容在局子裡做些雜事,一眾年輕鏢師的衣衫俱由她縫洗,時非我孤身一人投到四平鏢局,無家無室,平時自然也只好使喚她,向來卻只算熟而已,也沒有仔細打量過,哪知這猛一碰眼,竟是這般的*。
時非我吸一口氣,這女孩兒顯然是因為今晚幫襯慶典,特意收拾一下,雖然還是粗布破衣,卻猛然間變得說不出的光采照人,想來平日裡自己一則沒留心在這”女色”二字上,所謀在他,二則今日與往日不同,心情舒爽,加下那花廳中燈光透來,正好照在那一張吹彈得破的臉上,朦朦朧朧的,便有了十分動人的顏色,微一笑,道:“淺淺啊,不在前面幫忙,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淺淺看著時非我的臉,那微笑還是平時的微笑,一張臉還是平時的一張臉,眼中卻彷彿有些暖昧之色,女孩兒心中敏感著,或者本就存著那份關心,心中沒來由的一緊,臉竟微微紅了,便如白雪中滲入了淡淡的胭脂,低了頭,道:“程大叔讓我來叫你了。”
時非我哦了一聲,腳卻不移。
淺淺見他不聲響,愣了半晌,著急起來,道“司空大叔也來了,時叔你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