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指哪一個,一聲也不發,生怕話一出口,血奴又發瘋。因為他不慣說謊,而事實上他又的確很想一見李大娘,一見血奴口中這個男人一上眼,沒有一個不著迷的女魔。
血奴見他不作聲,更著惱,大聲道:“你自己也預設了,我早該挖掉你的眼睛。”
她勾起兩指,來挖王風的眼珠子。
這一次王風已有防備,偏頭讓開。
血奴怎肯罷休,手一翻,兩指又搶出,底下還加上腳。
王風再閃開,似乎想不到血奴還會用腳,立時給那一腳踢下了瓦面,他卻沒有變成滾地葫蘆,一落下雙腳便站穩,倒像是他自己跳下來的。
血奴竟也知道這一腳踢不死王風,沒有探頭往下望,便大聲道:“我這就回去,你要是跟著來,我一定叫人砍掉你的腦袋。”
王風苦笑。
血奴的語聲剎那竟又溫柔下來:“鸚鵡樓我那個房間其實也不錯,雖然是危險一點,但你敢拼命,再危險的地方,相信你也住得下去。”
王風道:“你什麼時候再回來探望我?”
血奴輕笑道:“誰知道什麼時候?”
王風道:“到你回來探我的時候,我也許已是個屍體。”
血奴道:“我倒不怕你變做屍體,只怕你變做殭屍。”
王風道:“哦?”
血奴說道:“屍體不會害人,殭屍卻是會的。”
王風只有苦笑。
旁邊老蛔蟲瞟著他,忽問道:“除那之外,殭屍跟屍體有什麼分別?”
王風道:“沒有了。”
老蛔蟲道:“無論你變做殭屍抑或屍體,都是個死人。”
王風道:“嗯。”
老蛔蟲又道:“她豈非就是說並不在乎你的死活?”
王風道:“我自己也不在乎。”
老蛔蟲道:“所以你敢拼命?”
王風笑笑,突然道:“有件事很奇怪。”
老蛔蟲道:“什麼事?”
王風目光一轉,道:“我們幾乎瓦面都踩塌,屋裡竟全無反應。”
老蛔蟲道:“附近也一樣。”
王風目光再一轉。
長街上並無他人,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
王風道:“這附近的人莫非都是耷子?”
老蛔蟲眨著眼,笑笑道:“他們只是聰明人。”
王風淡笑,抬頭嚷道:“我那個朋友有沒有回窩?”
“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現在也許回去了。”血奴的聲音從瓦面上落下,她仍未離開。
王風道:“我回去看看。”
血奴道:“小心你的脖子。”
王風說道:“你幾時又關心起我的死活來了?”
血奴冷笑道:“我只是不想你死後太難看,讓我看了噁心。”
王風道:“你放心,我那個朋友只會拍拍我的肩膀。”
他口裡說得輕鬆,面上的表情並不輕鬆。
鐵恨跟他認識只不過一天,他也在懷疑變了殭屍之後,是不是還認識他這個朋友。
他默默舉起腳步。
老蛔蟲連忙叫住:“你怎能這樣離開?”
王風詫聲道:“為什麼不能?”
老蛔蟲道:“最少你也得幫我一把,搬走地上的屍體。”
王風道:“這些屍體,好像都是你弄出來的。”
老蛔蟲道:“我這麼大的一把年紀,你總不能忍心看著我一個人應付這麼多屍體吧。”
王風道:“你殺人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老蛔蟲道:“沒有。”
王風道:“趁這個機會,你不妨好好的反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