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頭一個身子,立時搖搖欲墜。
他只憑一口怒氣站起來。
現在他的心中卻只有悲哀。
李大娘笑問:“你現在是否還要殺我?”
甘老頭瞪著她,突然一聲狂叫。
血從他口中噴出,他的人同時撲出。
重傷垂危之下,他的身形依然飛快。
他莫非真的不顧後果?
李大娘大吃一驚,驚呼都已來不及,甘老頭到了她面前。
她衝口一聲叱喝:“你敢!”
甘老頭敢,人到拳到。
李大娘“你敢”兩個字才出口,甘老頭的左拳已打在她身上。
她整個人都被打得從椅上飛起。
甘老頭的右拳跟著打下,卻是打在那張椅子上。
砰的椅子立時被打碎。
他的拳頭仍有這種威力。
李大娘卻沒有被他那左拳打碎,一飛半丈,落在另一張椅上,也就昏倒在那張椅上。
甘老頭那一拳雖沒有將她打碎,已將她打昏。
這一次她真的昏了過去。
甘老頭的兩個拳頭已練成鋼鐵一樣堅硬,他渾身的氣力雖然完全集中千右拳之上,左拳也一樣足以將人打昏。
又豈止氣力,他的怒火,亦完全集中在右拳。
他就把那張椅子當做李大娘,揮拳痛擊。
這一拳打盡他的氣力,也打盡他的憤怒。
椅碎裂,血奴亦碎裂。
甘老頭揮拳痛擊之時,那隻血奴正握在他的右掌之中。
鳥屍碎裂,羽血紛飛。
他的拳頭已被血染紅,目毗迸裂,眼角亦流下了鮮血。
血中有淚,淚中有血。
“鸚鵡!鸚鵡——”他嘶聲悲呼!
悲呼未絕,他的人己倒下。
第十二章 血 奴
鸚鵡,鸚鵡——血奴是鳥,也是人。
鸚鵡當然是鳥,是不是也是人?
這個人又是誰?
這個人現在又在何方?
鸚鵡是誰?
鸚鵡又在何方?
王風忍不住揭起了一塊承塵。
他只望甘老頭並未斷氣,並且能夠回答他這兩個問題。
他看準了落腳的地方,正要跳下去,忽然又將身子縮回,將承塵放下。
是什麼令他改變主意?
夜深風更急。
風吹衣袂悉索,一個人像風飄入了堂中。
血奴!
是人不是鳥。
是鸚鵡的血奴。
她的面色蒼白一如大病初癒,卻另有一種難言的美態。
目光落在甘老頭的身上,她的眼瞼中就有了悲哀。
一轉向李大娘,她的跟神卻又冷如春冰。
李大娘是她母親,甘老頭是她的什麼人?
“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
這是孝經上面的說法。
這些說法並不一定有道理。
天下間的父母並非完全都是好東西。
不過在那時候,悖禮的兒女到底還少。
女孩尤其孝順。
那種孝順又豈祗愛,豈祗敬。
她們甚至不惜犧牲一生的幸福來服從父母,孝順父母。
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下嫁行將就木的老翁,已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出賣自己的肉體來換取金錢,供父母揮霍,讓父母安度餘年不也是。
這種悲劇,一直到現在仍然不時上演。
天下間一直有那種父母,有那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