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之中少有的實幹派和品德高尚之人,而且於大漢有功,竟然死在了宦者手中。
士人集團現在汲汲於名利,早就不是百年前那些人了,上對抗皇權,下控制豪強。
陳仲舉這種正直計程車人被無辜殺死,士人集團和皇帝之間的矛盾會進一步激化,之後又是多事之秋。
經學門閥真是,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啊。”
這就是政治鬥爭中一個永遠的悖論。
一個一開始抱有正面政治傾向的政治集團中,有較為正面的人物,有頗為負面的人物。
但是正面人物總是衝鋒陷陣,然後被構陷殺死。
最終整個政治集團滑落向不可預知的深淵之中。
後人就會說,殺得對,他們實際上如何如何。
但那些在牢獄之中受盡了磨難,為民請命之人又何其無辜呢?
這就像一句流傳已久的評論一樣,“有信仰的戰士都死在了那一場戰爭之中,蠅營狗苟的蛀蟲佔據了高位,當它轟然倒塌時,不要忘記曾經有那麼多偉大的人。”
無論是以家族形式,還是以師徒傳承的形式,經學門閥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是授予士人資格的人。
還有一點極其的可怕。
如果一個勢力完全成為了門戶私計,完全堵塞上升通道,那也是好事,因為這種勢力很快就會被打垮,然後被踩踏在腳下。
最可怕的就是現在這些經學門閥,雖然看重家族子弟,但卻不是完全看血統,他們相當有危機感,士人之間的競爭很是激烈,才能和品德同樣非常重要。
如果你真的別有才能,那高門的聯姻、各種資助就會蜂擁而來。
一個寒門子弟,微寒時見到豪門富貴,於是有各種遠大的志向,甚至會立志為寒門開路。
但是真有大老提攜,有嬌妻美妾,有金銀珠玉,有一路順遂,有徹底告別貧寒的機會。
有多少人會因為當初的志向而拒絕呢?
士人集團作為一個籠統的概念,之所以強大,就在於他們將所有天才都吸納了進來。
而皇帝與臣子之間是天生就隔著一層屏障的。
在吸納人才,使人才有歸屬感這方面,皇帝永遠都不可能勝過士人。
洛川聽完妻子所言,沉吟道:“前些時日,皇帝又給諸家頗多的賞賜,還請為夫出仕任執金吾。
這位皇帝愛財如命,竟然捨得賞賜。
而且一個九卿之位可不便宜,竟然願意賜下,從中可知皇帝對朝堂有多不滿了。
他想要借用英侯洛氏的名聲壓一壓士人。”
洛倩接話道:“未果之後,他便開始用宦官打壓士人,將整個士人集團都看作了假想敵,這是自取滅亡之道!
不過還是沒有想到,士人和皇帝之間的矛盾竟然大到了這種地步,陳仲舉這個級別計程車人領袖,而且還是有功之臣,會死於一場刺殺。”
洛川端正了身子,“夫人,陳仲舉的親朋故舊,還有那些一向敬仰陳仲舉計程車子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絕對會有大批官員上書要求嚴懲宦官。
以這位皇帝陛下的剛強性格,直接的對抗恐怕是在所難免了。
我們如何做?”
洛倩端正面前的酒杯,舉起,然後一飲而下,潔白素淨的寬袖遮擋住了她嬌美的面容,清澈的聲音傳出“陳仲舉的弟子和親族可能會受到連累。
按照慣例去做吧,將那些有公心的豪傑藏匿起來,不要讓他們淪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因為朝廷和民間的矛盾實在是過於大,朝廷中被認為是奸佞的宦官掌權,於是普遍對被迫害計程車人以及豪傑抱有同情。
經歷過王莽之亂後,由臣子掌握大權就成了一種很曖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