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我一驚!誰?難道是王筠王大人?
明珠點頭,說:“王妃,殿下已經吩咐蘇嫫嫫備宴了。”
天,對我來說,真是個好訊息!對了,怎麼沒聽蕭繹提起?我反而要從一個侍女嘴裡聽說。王大人才華橫溢,自小聰慧,十六歲做《芍藥賦》,一直是沈公最為賞識的人,他的詩講究音律,圓美流轉,一直讓我豔羨不已。如今,有機會求教,我真是滿心歡喜。
傍晚,我早早地梳洗打扮,特意穿上了一件紫碧紗紋繡瓔雙裙,這裙子是我在府中的物品庫裡盤查的時候清點出來的,聽說是在晉宮裡流行一時的衣裙。我試著穿在我的身上,真是秀色絕世,紗影紛飛,新香舞動,錦帶飄飄,絕色的姿容給我更增添了一種自信。
蕭繹就要回來了,我對明珠和冰兒說道:“走,隨本宮去迎接殿下。”
不一會,只見眾多的人隨著蕭繹走進來。我有些激動,我看到了不僅是王筠大人,還有王籍,一代文學名流。但說這王筠,現為太子屬官,能來府簡直就是難得了,何況還有王籍這樣的貴賓。我素來敬仰飽學之士,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蕭繹後邊跟隨著的是他的兩位侍讀,賀革和臧嚴,這兩人一直跟隨蕭繹多年。這賀革出自於經學世家,通三禮。臧嚴精於班《漢》史學,雖不是精於文辭,卻都是史家之佼佼者。
“殿下,臣妾有禮了。”我落落大方地施禮。
蕭繹顯然有些吃驚,再看我一副正規的打扮,有些囁嚅地說:“你怎麼在這兒?”
“殿下,臣妾聽說我府中來了名流學士,特來討教。”我胸有成竹地等待蕭繹邀我進廳。
誰知蕭繹的臉色一陣發白,他扭過頭,說了一句話:“你一天也累了,不用應酬了,下去休息吧!”
哦?我不敢置信地說道:“臣妾只是想和幾位大人討教一下詩詞……”
“好了,以後再說吧……”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怔怔地看著蕭繹的背影發呆。幾位大人依次從我身邊走過。
“微臣見過王妃……”
“微臣告退……”好尷尬,這見面禮和告辭禮幾乎在同時進行了,我居然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我就這樣看著我心中仰慕的名士從身邊走過,匆匆,又匆匆,幾乎還沒有看清他們的面孔。聽說這王籍乃是承襲謝靈運山水詩之大成的學者,我素來喜歡那種清新自然的風格,有人形容說謝靈運山水詩“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可惜這麼難得的一次機會就這麼失之交臂了……
心情由喜悅轉為失望,由失望又慢慢積蘊了一股怒氣。我覺得血在漸漸上湧,一直在院中佇立。明珠和冰兒勸道:“王妃,回去吧……”
為什麼?我喃喃自語,心裡逐漸裂開了一道縫隙。
“王妃,看開些吧,這些人都是外臣。殿下想必也有顧慮……”冰兒說道。
我心裡有一萬個不甘,卻無法說出。終於,我忍不住飛奔回寢室,放聲大哭。
“王妃……”侍女們的勸解不但沒有減輕我的悲傷,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人?不能加入他們的行列,和他們一起切磋詩詞。我越想越覺得不能忍受,索性起來,脫下了紫碧紗紋繡瓔雙裙,拿起一把剪刀,狠狠地剪了下去……
“天那,王妃……”在一片驚呼聲中,那秀美絕倫的紫碧紗紋繡瓔雙裙剎那間衣風舞動,翩翩碎絮,飄落在地上……
裂開的心碎了,一如那飄舞的紗絮,漂浮……無依……
淚眼模糊中抬頭。呵——怎麼?今天早上剛派人移植到盆中的一株江南金蓮倒下了……
“誰?這是誰幹的?”這江南金蓮乃是新培育的品種,因株細形瘦,適於室內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