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間電話又開始響,她沒看號碼就接起來,冷淡而煩躁:“你那麼忙,就別來夏威夷了。只剩下一個多月而已,你就讓我多點時間單獨陪陪兒子行不行?”
“桐阿姨……”
“……”
“……”
“哦,是可可啊。”
張翰可代張太太傳話,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烤肉,吳桐收了線,回頭要進屋,童童整張臉貼在落地玻璃窗上,笑嘻嘻地看著她。
她拉開門回到屋裡,童童仰著小臉問:“爹地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吳桐把電話關機,放進荷包,抱起童童就往臥室走:“可可約我們去BBQ,快點去換衣服,別讓他們久等。”
……
從熱情似火的夏威夷回港的這一天,香港是雨天。
停機坪外,雨勢瓢潑,吳桐從夏威夷帶回許多東西,手工藝品,珊瑚,貝殼,特製食品……唯獨沒有帶回好心情。
大概是這鬼天氣作祟,畢竟人的心情太容易受影響天氣影響。她想。
吳桐推著行李車從安檢口走出來,兒子困得不行,坐在行李車的鐵兜裡,閉著眼。
遠遠看見有接機的人朝她們招手,吳桐一愣。
吳桐和行李車都停在了原地,但那人已經主動走上前。
“張小姐?”
張曼迪笑得完美無缺:“我代Eric來接童童,不必這麼意外吧。”
吳桐尷尬地笑笑。
張先生一家這時還在夏威夷度假,吳桐是帶著童童提前回來的,連厲仲謀都沒有告知。
張曼迪某種焦躁的情緒溢於言表,吳桐不需要察言觀色,都看出了蹊蹺。
吳桐請司機接童童回厲宅,她看著車子駛遠,直到消失不見,才扭頭,跟著張曼迪,進了間午茶店。
透過午茶店鏤空構架,可見機場接機大廳的玻璃幕牆。幕牆被雨水沖刷得一片暗淡,張曼迪的眼中,也是黯然的光。
侍應生連杯水都還沒送上來,張曼迪已經開口,“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來麻煩你。”
張曼迪說著,苦澀地笑了笑。
到底發生了什麼?連她這麼聰明自信的女孩子都按捺不住了。
“張小姐,有什麼話,直說吧。”
吳桐打從心底欣賞她,甚至可以說是羨慕。
不顧後果地跟在那樣一個男人身邊,需要多大勇氣?
吳桐有時甚至有錯覺,覺得張曼迪像七年前的自己。但她比吳桐幸運得多,大概也不幸的多——因為她得到了那個男人,而吳桐沒有。
張曼迪頓了頓,從包中取出近期的報紙,推到吳桐的桌前。
吳桐只低頭看了一眼就沒看了。
她和兒子度假期間,厲仲謀的花邊新聞,一定是比夏威夷的自然風光還要精彩——猜都猜得到,哪還用細看?
“你大概找錯人了。應該去找那些女人才對。”
張曼迪眉眼垂著,是憂鬱的弧度,“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這個年輕女人,可以為了愛一個男人,做很多事。
包括,愛這個男人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七年前的吳桐也許還做得到。
現在?望塵莫及。
她探究似地直視吳桐,“我不是你,不能替你做決定。”
“你不在乎這些麼?”
“……”
她的遲疑,張曼迪捕捉到。
吳桐捏著報紙的手指用力到漸漸泛白,她這時候突然失去正視張曼迪的勇氣,所以選擇了扭頭看隔斷外的玻璃幕牆。
“……只要不影響到童童,其他的我都無所謂。”像是在對她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