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杯價格不低的藍山咖啡,靜靜的。
許玉娥呱躁了半天,不見女兒一點動靜,終於是感覺到小女兒好像有些異樣。湊近些問:“媛媛,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近來又要軍訓又要準備畫展,太累了?”
軍訓,她藉口要準備畫展,早逃了。身體不舒服?以前有蔓蔓在的時候,她經常身體不舒服。因為蔓蔓身體小時候不好,經常要她爸照顧,她看著心裡不平衡。後來,她身體不舒服了,輪到蔓蔓整天要照顧她。
每次蔓蔓照顧她的時候,她心裡很得意:瞧吧,你是我下面的人。
可蔓蔓,始終安安靜靜的。她都不知道蔓蔓在想什麼。只知道,蔓蔓照顧她的時候,有時候經常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很溫暖。
許玉娥都沒有蔓蔓照顧她。這點,如今想起來,她不能不承認的事實。
“媽。”
“嗯?”許玉娥眼巴巴地看著她,“你說!”
“你很討厭她嗎?”
許玉娥,一下,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幾乎不用問,都知道小女兒指的是蔓蔓。她心裡頭一緊,嘴上笑著裝糊塗:“你這是在說誰,沒頭沒尾的。”
母親在裝傻。溫媛低下眉。
許玉娥看著小女兒這樣子,心裡真發愁起來。想不過是個畫展而已,難道又有誰給她小女兒灌了迷魂藥。莫非蔓蔓是故意裝輸,來蠱惑她小女兒?
這一想,許玉娥咬牙切齒的,心裡癢癢極了。
對這個養女,她最恨最恨的一點,就是蔓蔓認回了親媽。她好歹養了蔓蔓那麼多年,蔓蔓怎麼能輕易不叫她媽了叫了另一個女人媽。
偶爾,她不是沒有過,偷偷拿出以前和前夫及兩個女兒的那張全家福,默默地一個人看著。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她偶爾這麼想。結果,可能不會改變。
因為她實在無法忍受跟著溫世軒的那種苦。正由於這種苦,她自認受了太多的委屈。為什麼沒人理解她,每個人都只是說她錯?
低頭攪拌咖啡的溫媛,想到了另一件事,上了大學,和其她人住一間宿舍,認識天南地北的人,各式各樣的人,她才知道,比她以前家裡窮的人,同時擁有才華的人,大有人在。
人比人可以氣死人。
她和人家比,人家拿她和自己比。
是不是別人也在妒忌她羨慕她?
或許,自己並不差。想想,那個美術館館長都真摯地誇她。
什麼時候她學會愛攀比了呢?
對,許玉娥經常小時候拿她和蔓蔓與其他家裡的小孩子比。許玉娥特別愛比較,什麼都可以拿來和別人家比較。而且,許玉娥的眼睛,向來只看著好的,比自己強的,絕對不會看到比自己弱的。直到今時今日,許玉娥算是有錢了,都一直看著更上層的,從不知道知足兩個字。
許玉娥教她的東西,剛好和溫世軒教的,截然相反。
許玉娥用自己的行動逼迫她:永遠不要知足。
溫世軒用自己的人生軌跡告訴她:人要懂得知足,知足才能常樂。
她以前,也覺得自己一直一直往上爬是對的。但到頭來,她要的是什麼。她想要溫世軒和蔓蔓看得起她,需要她一直一直往上爬嗎?蔓蔓已經用畫告訴她,不用。
心中矛盾的情愫,將她折磨了好多天了。
如果她承認蔓蔓的畫,等於是否決了自己的以往。她不可想象這個後果。
不!她不能!
“媛媛,電話。”提醒她手機響的,是趙學軍。趙學軍見著她們母女都在這裡像是發呆,心裡也悶著。生怕這對母女見異思遷。
溫媛把手摸進手提袋裡,拿出手機,接起來。
王海的聲音從電話對面傳出來:“溫媛,我有事想找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