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戶人家的米糧全都蒐羅過來,隨即就生火做飯。
雖然如同是喪家之犬,但是他手下這十幾人倒是俯首聽命,更有人打來水,虯將軍脫下戰甲,將身上的血汙都洗乾淨,找了村民的衣裳穿上,他人高馬大,要找一件合適的衣裳卻是十分困難,最後找了一件最大的,勉強穿上。
黑先生也是清洗一番,這才在屋中坐下。
虯將軍進屋之時,見到虯將軍正在拿著一支瓷碗飲水,黑先生抬頭看到虯將軍,笑道:“將軍勇猛無比,此番死裡逃生,當真是要謝過將軍。”
虯將軍卻是覺得此言異常刺耳。
說他勇猛,他倒覺得受之無愧,可是“無敵”二字,卻讓他無名火起,在戰場上,被一個小個子的毛頭孩子打的沒有還手之力,這讓虯將軍覺得是奇恥大辱,黑先生此時這般說,聽在虯將軍耳中,到似乎是在嘲諷一般,冷哼一聲,緩步走到黑先生身邊,“唰”的一聲響,刀光一閃,一把寒刀已經是對在了黑先生的喉頭。
虯將軍的鐵錘槍被奪,此後只能配一把大刀在身。
寒刀在喉,黑先生眼皮子也沒跳一下,氣定神閒,手中兀自端著瓷碗,眼角微抬,淡淡笑道:“將軍這是何意?”
第一二一五章 日當空,月無形
虯將軍目光如刀,冷冷道:“你是奸細!”
“奸細?”黑先生依然是鎮定自若,含笑道:“將軍,有些玩笑開不得,我何時又成了奸細?”
“你當然不會忘記,是你第一個發現付綱話中的漏洞,也是你建議本將將計就計。”虯將軍冷笑道:“你的佈置,最好卻是順了楚歡的心思。”
黑先生放下瓷碗,嘆道:“將軍又何必這樣說,即使我不說出來,將軍難道察覺不到付綱話中的破綻?即使沒有我,將軍也會從付綱口中知道楚歡聲東擊西的計劃,也同樣會重兵埋伏在落日寨……這一點,將軍不必否認。”
虯將軍冷笑道:“如此說來,你並無責任?”
“當然有責任。”黑先生苦笑道:“我的錯誤,就是太過為將軍著想,誰知道楚歡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奸詐,我們準備將計就計,誰知道他卻早就佈局好了一切……我的錯誤,就是沒能發現楚歡真正的心思。”
虯將軍淡淡道:“當初你上山,帶來了豐厚的禮物,聲稱是要助本將成就大事,可是時至今日,你卻從沒有說清自己的來歷。”
“將軍,你自己想一想,打從我上山,可有對你不利之處?”黑先生平靜道:“我雖無大功,卻從未害過將軍,將軍實在不必懷疑我。”
“但是今日本將卻很想知道你真實的來歷。”虯將軍握刀的手穩健有力,“楚歡從京城前來赴任,是你聲稱刺殺他之後,西關會更亂,我們的機會會更大,你是否與楚歡有什麼私仇?”
黑先生笑道:“將軍難道不覺得我早已經料事在先?如果當初刺殺成功,葫蘆寨又怎會有今日的結果?如果不是楚歡,如今的西關,依舊是一團散沙,東方信那群人目光短淺,自私自利,成不了大事,比起楚歡,他們控制西關,豈不是對我們更有利得多?”輕嘆道:“沒有殺死楚歡,是我最大的敗筆,否則如今西關的局面,必然是另一番景象。”
虯將軍不無嘲諷道:“這樣說來,你還覺得自己很有能耐?”
黑先生道:“將軍取笑了。將軍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接下來該何去何從,而不是在這裡審問我。”
“何去何從?”虯將軍依然沒有收刀,“你既然神機妙算,那依你之見,接下來本將該如何?”
“按照常理,將軍當然可以去天山道。”黑先生淡淡笑道:“朱凌嶽一直對將軍示好,而且給將軍提供了不少兵器輜重,他的目的,當然是想等到起事的那一天,多出一股勢力聽從他的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