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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汗動作頻仍,西北軍情緊急,孟將軍,你看朕要不要把你這‘疤臉煞神’派過去壓一壓?”他開口說道,平淡的話語聲在大殿中緩緩迴盪,“朕覺得半年足夠了。半年時間,以孟將軍之威,定能讓契汗人老實上一段日子。”劉筠的語氣不緊不慢,人卻已舒服地靠坐在了龍椅上,撫著桌上的一方黃玉龍鎮紙,滿臉的愜意。
太后娘娘他治不了,那個小姑娘他更不捨得下狠手去治,眼前這人他卻有得是辦法治他。
孟淵的臉已是黑如鍋底。
半年?他還沒洞房呢就要去西北待半年?就算是皇帝也沒這麼不講理的吧。
孟淵一時間有些咬牙切齒。
可他知道,這不是講理的時候,這是比拳頭大小的時候,而劉筠的拳頭絕對比他大。
他深吸了口氣,沉聲奏道:“陛下有旨,微臣自當遵從。只勇毅郡主不能全禮,他日只怕遭人詬病,更有損皇家體面,微臣懇請陛下降旨,著郡主回郡主府居住。”
並沒有要求先洞房,反而提出讓傅珺住回郡主府,以免看婆母的臉色。
孟淵的話,讓劉筠的心莫名地一軟。
如果真將孟淵強行押至西北,那個小姑娘在國公府裡的日子,只怕就更不好過了。
溫國公府本就是一團糟。溫國公孟鑄才能平庸、優柔寡斷,在請封世子的問題上一直舉棋不定,直接導致了國公府內宅的混亂。
他與平南侯還不同,平南侯之所以遲遲不立世子,是因為他是個功利之人,凡事若無最大化的利益,他絕不會輕動。與之相比,溫國公既無那份忍耐,亦無那種洞明,連個後宅都壓服不住。
正因為府中太亂,故前頭景帝便從未將溫國公當回事兒,彼時尚是英王的劉筠有一個這樣的妻族,景帝是絕對樂見其成的,而孟淵身為外室子,在府裡的生活自是可想而知。
看著劉筠瞬間沉斂下來的臉色,孟淵心中微定。
他的話縱有提醒劉筠之意,卻也有一部分是真實的想法。
一來國公府太不成體統,孟淵絕不會讓傅珺在嫡母面前立規矩;二來,傅珺才只盈盈十五,而孟淵已經二十多了,若是遲些圓房,女子一方也少受些罪。
當然,這些皆是無奈之餘的想法罷了。
劉筠靜默了一會,沉聲問道:“你當朕聽不明白你的話麼?”
孟淵立刻朗聲道:“皇上聖明。”
清朗的語聲、挺立的身姿,坦蕩中含著幾分桀驁,卻並不顯得失禮。
第586章(50月票加更)
看著孟淵身上的吉服,劉筠忽然覺得有些刺目,而他原本軟了一些的心,亦在這一刻復又堅硬。
他確實不願讓那個小女孩在國公府受罪,亦不願她為人詬病,但是,孟淵也不能就這般輕易放過。他既敢背地裡與太后聯手,就該料到今/日/的局面。
劉筠的臉色變得冷硬,語聲如冰:“記,忠王餘孽尚在,五軍營班軍急訓,著提督孟淵駐軍三日親自督導,即刻啟程,不得有誤。”
秉筆太監下筆如飛,在詔紙上記下皇上金口玉言,蓋上玉璽。
孟淵此刻的感覺已經無法以言語表述。
劉筠居然真不給他洞房了!
孟淵簡直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有這麼當皇帝的麼?臣子大婚居然不讓人家洞房,還美其名曰班軍,還說什麼忠王餘孽,真是好大的藉口。
孟淵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劉筠見狀長眉立刻一挑。
“怎麼,孟將軍想要抗旨?”他語氣極冷。
“微臣不敢。臣領旨。”孟淵立刻說道,停了一刻,又有些不死心:“陛下,微臣可否回家取些換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