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五樓,我連忙走了出來,正打算把姓舒的男人趕回去呢,他卻比我早先一步,快步朝我的家門走去。
“舒先生,您可以回去了。”
這傢伙只是一個勁地看著我笑,沒有要走的意思。
“真的,很晚了。你的家人會擔心的。”
“申小姐,我帥不帥?”對方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啊?”
“聽我表妹說,你特別喜歡看帥哥,你覺得我帥嗎?”
我艱難地嚥了一下口水:“別開玩笑了,舒先生。”
“看得出來你很緊張。”
“沒有。”才怪。我的背上已經在流汗了。
“你很怕我,擔心我是色狼。”
“沒有。”才怪。我的心裡已經在默唸報警電話了。
男人的表情越來越認真:“嗯,看出來了,你是個好女孩。我們以後再見吧。”
“聽說你工作挺忙的,我相信我們以後應該很難見面了。拜拜!”再不走,我難保自己不會翻臉。
這個姓舒的傢伙低下頭嘿嘿直笑,越笑越大聲,最後掏出一串鑰匙,轉過身,開啟了我隔壁的那張防盜門:“我們一定會見面的。晚安,鄰居!生米小姐,哦,忘了告訴你我的全名,我叫舒凡,綽號‘熟飯’。記住了!”
第三章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小馬會讓她的這個嬉皮表哥送我到“家門口”,因為實在是太順路了,而我卻一直以為人家對我圖謀不軌。
面子丟大了。
舒凡——熟飯。我是生米都不敢大聲說話,他一個熟飯卻在那裡全世界嚷嚷,原因只有兩點:第一點是出於對我的信任,認為我不會介意或者告訴他人;第二點是出於自信,認為像他這樣的男人即便被女人反覆翻炒過多少次,也不會降低身價,說白了就是臉皮厚或者乾脆沒有臉皮。
人若無臉,天下無敵。我敢肯定這個把女人看成是菜的男人應該是笑傲情場的殺手,並且還是職業的。
有了這麼一個鄰居,我的日子開始不清靜起來。每個上班的早晨,八點十五分,那位熟飯先生會很準時地按響我家的門鈴,把我從床上挖起來,然後陽光燦爛地衝著我挑三揀四。 “生米小姐,你臉上有眼屎。”
“生米小姐,你眼部四周有黑眼圈。”
“生米小姐,你睡衣的款式太老了,容易捂出癢子。”
“生米小姐,我每天早上這麼辛苦地跑來‘叫。床’,能不能給我一個笑臉?”
笑臉?一個剛剛被吵醒、臉沒洗牙沒刷、全身的神經有一大半還在沉睡、魂魄還沒有回來的人怎麼可有可能擠得出笑臉?
電梯內的乘客,也變得更加趣味橫生,一把生米,一碗熟飯,外加一客剩牛排,有時候還會有火雞乳鴿之類的外賣加入,我越來越懷疑這部電梯快成某餐廳的廚房了。往往這時,某人會繼續皺著眉毛對我挑三揀四。
“米,你沒有化妝。”
“米,你穿的裙子太長了,短一點才好看。”
“米,你好像該減肥了,手裡的那個漢堡給我吃吧。”
“米,你要請我吃飯,我每天‘叫。床’很辛苦的。”
曖昧的字眼讓人側目,我可以感覺得到剩牛排和他的火雞乳鴿們會對我與熟飯之間的關係想入非非,但是我無從辯解,第一,我和他們不認識,第二,像他們這樣的人在男女關係的問題上本來就很混亂,根本就不會在乎身邊的人是否會和他們一樣。
我只好無數次地對那位熟飯先生怒目而視,然而他一概視若無睹。
我曾經向小馬投訴她這個表哥的不良行為,這小丫頭對此無動於衷:“挺好的啊,至少你現在每天都不會遲到不用寫檢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