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韓憶的母親翹起蘭花指喝粥的時候,突然衝著正在把油條往豆漿裡泡的我微微一笑:“申謎,你是一個好孩子!”
我把豆漿灑了一地。我已經習慣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對我橫挑眼睛豎挑鼻子,現在突然被她誇獎,我心裡怎麼都覺得不踏實,甚至還有些發毛,暗自惴測她會不會像電視劇裡常演的心機叵測的婆婆那樣,用一些糖衣炮彈或者金錢什麼的來砸我,試圖勸我離開她兒子。
韓憶的母親顯然已經料到了我會有什麼表現,她遞了一包紙巾給我,看著我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桌上的殘局。“申謎,你愛憶兒嗎?”
以前是韓憶問我這個問題,現在是他媽。對韓憶我可以插科打諢,但是對他媽,我必須面對。從正常的劇情發展,我應該含著熱淚信誓旦旦地向這位未來婆婆保證自己是多麼多麼地愛她的兒子、希望她能成全我倆之類的。然而,我卻蹦出一句:“我不知道!”
“哦?”韓憶的母親顯然沒有想到她聽到的會是這個答案,“為什麼?”
“我聽別人說,如果一個女人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她會很瘋狂的,可是我覺得自己一直都很清醒。”
“你都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一個男人了,又怎麼能說自己是清醒的?”
我被問住了。
韓憶的母親笑著搖搖頭,神情和韓憶平時微笑的樣子非常神似,我這才發現原來韓憶和他母親長得很相。“我慢慢問你好了!”
“你喜歡和憶兒呆在一起嗎?”
我臉紅了,聲音細細地回答:“喜歡。”
“那你想和他天長地久嗎?”
我的胸口忽然微微有些酸意,下意識地抬起手來捂住它:“天長地久?應該不可能吧,像韓憶這樣的男人,註定不會屬於我的!”
韓憶的母親笑著說:“我可以不必再問下去了——你很愛憶兒!”
“啊?”怎麼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怎麼能說得如此肯定。
對方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你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與憶兒天長地久,卻還選擇和他在一起,這不是愛是什麼?我還敢說,你比憶兒身邊的很多女人都要愛憶兒。”
“不會吧?韓姐。”
她接著說:“打個比方,有一個陷井,有個人不小心掉了進去,而另一個人是明明發現了這個陷井,卻還是跳了進去,誰比較可憐?”
“後面那一個。”我明白過來,“你說我就是那個明知道是陷井卻還自己往下跳的那個人?”
韓憶的母親點點頭。
“那我豈不是很笨?”
“戀愛中的人本來就全都是傻子,只是程度不一樣而已。你笨給我家憶兒——不虧。”她又翹起蘭花指夾起一根鹹菜放入嘴裡,吃得津津有味,“我家憶兒人長得帥,性格又好,又加上家境不算差,所以他從小到大都很討女孩子喜歡,尤其是這些年,他回國之後,身邊圍著他轉的女人就更多了。我見過幾個,說實話,不是很喜歡。這次憶兒跟我說:‘媽,這個申謎不一樣哦?’我一好奇,就跟過來看看啦。這些天相處下來,憶兒沒說錯,你的確不一樣。”
我被誇得暈頭轉向:“怎麼不一樣了?”
“你夠普通!”
我暈倒了。她倒底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韓憶的母親接著說:“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也覺得自己普通,安安分分地過自己的日子,不會像很多人一樣,明明就是個普通人,可非要把自己看成一隻鳳凰,或者拚了命地想把自己打扮成一隻鳳凰。”
我坐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還有,你很自愛。憶兒給了一張信用卡給你,可是你從來都沒有拿它買過自己的東西,就連和我出去吃早餐,都是掏的自己的錢。如果我猜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