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的情緒合而為一,才有了出色卻又在霍知明預料範圍內的沈燻然這個女警。
她的聲線由細及沉,鏡頭捕捉下她緊繃的身體,對面的女人不急不慢的往杯子裡舀進茶葉,像是絲毫不受她情緒感染似的,冷靜得不像一個女人。
“證據呢?”
她挑著嘴角,微微的笑,像是一個玩弄著獵物的狐狸,殘忍卻又迷人:
“沈警官,你說我殺人,證據呢?”
她端著茶杯,像是打量一件稀世的珍寶似的,動作緩慢,目光卻又落在陶岑的臉上。
這個狡猾的女人,心思縝密,且又反偵能力極其厲害,她戴著讓沈燻然一眼就能看穿的假髮套,囂張的嘲笑著她的無能。
那種目光是很刺激人的,水壺裡的水響得更厲害,沸騰的蒸汽彷彿要將茶壺蓋子頂了開去。
第六百零四章 有舍
“警方總是那麼無能。”她將沈燻然的表情看在眼裡,她曾跟沈燻然打過多次交道,知道她性格有多堅定,有多執著,有多正義。
可是這種優秀的品質,在現實面前顯得弱小而可憐,像是一場冷笑話似的。
她垂下眼皮,捲翹的睫毛擋住了她眼裡的思緒,她像是一個裹在霧中的謎,明明已經走近了,卻又走不進她內心裡。
“十幾年前,我的父親受到武春和的陷害,警方無能為力。”她說到這裡,輕輕笑了一聲:“現在死了人,出了兩樁案子,警方依舊束手無策。”
這個女人說話時,笑意吟然,甚至騰出一隻手,去推了推已經歪了的假髮套,這樣的動作,遠比她的冷嘲熱諷更令沈燻然難堪一百倍、一萬倍:“卻來懷疑我一個弱女子。”
她是弱女子?沈燻然啞口無言,心口像是揣了塊大石,壓得她沉甸甸的,連喘氣都是那麼的困難。
“我會盯死你的!”她說這話時,喊得很大聲,卻自己都沒有多少底氣,有種氣急敗壞的味道,失去了以往的冷靜:“我會找出你殺人的證據。”
像是失敗者的大放厥詞,可笑至極,但除了這話,她卻說不出其他更適合的臺詞。
她被這個女人牢牢壓制著,不甘心、不服氣,卻偏偏如她所說一般,警方無能為力。
犯罪嫌疑人就在她面前,她能做的,僅僅就是說上這兩句毫無意義的話,對於案子卻沒有任何的幫助。
蘇溢臉上戲謔的神色令沈燻然無可奈何,作為一個警察,最大的挫敗,就是明知面前坐著的是真正的犯罪者,卻因為沒有證據,只能任由罪犯逍遙法外,沒有什麼比這更讓沈燻然難受的。
這一段戲拍得令霍知明拍案叫奇,兩個女人之間明明沒有大聲的爭執,沒有激烈的肢體動作,也沒有撕打在一起,可是那種激烈的氣氛,卻遠比拳拳到肉的打鬥更刺激。
那‘咕咕’鬧著的開水都入了戲,憑添張力,兩個女人的對手戲,勝過千言萬語。
明明應該無比緊張的戲,卻被兩人以剋制表現拍出了超出霍知明預料的水準。
哪怕他才是寫出劇本的人,可霍知明卻覺得此時陶岑跟江瑟的表現,已經脫離了劇情的限制。
沈燻然想拿下蘇溢的決心浮現在她眼底,像是下一刻她就會掏出手銬,拿到這個女人的把柄,就算霍知明知道,這一場戲裡沈燻然是私下出來與蘇溢見面,陶岑在拍這一場戲的時候,身上也是沒有帶著手銬這種道具的。
而蘇溢貓捉老鼠的神情從始至終貫穿全程,她漫不經心的神情下,看沈燻然的激動像是在看戲,那抿起的嘴角都帶著無言的耍弄。
無論戲裡還是戲外,兩人都是旗逢對手,這一場戲,因為陶岑與江瑟出色的發揮,一次便過。
這個鏡頭拍完,《犯罪嫌疑人》的主要劇情也差不多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