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裡人吃飯的碗,他要當心,他盡其所有的愛著他的家人。
看著這樣的池毅清,池哲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眼睛就這樣的溼了起來。幸好他年紀小,洗碗把自己弄得溼乎乎的,池毅清沒有看的見。
“爸爸,我洗好了。”池哲努力的掩飾自己有些哽咽的聲音。
“哲哲真乖,來,讓爸爸看看。”池毅清走到了他的身後,從後面虛環著池哲,看著他手裡的碗,檢查著。
“哲哲,你看碗的外面還沒有洗乾淨。雖然是在外面的,但把碗疊在一起的時候,那就會把下面的那隻碗弄髒了,對不對?”池毅清抓著池哲小小的手,幫他洗著,“所以,我們要一起把它洗乾淨。”
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輕聲的哄著懷裡的兒子。
喬柔倚在門邊,含著笑意的看著兩父子間的互動,她是一個幸福的讓人嫉妒的女人。
池哲回到房間時,眼睛又不爭氣的溼了起來。
不論對其他人怎樣,但對“池哲”而言,池毅清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父親,他全心全意的愛著這個家,愛著喬柔,愛著他的兒子。池哲還記得直到16歲,他離開池家的時候,最後一頓飯,池毅清也還是這樣洗碗的。
那時的池毅清已經稱得上是位高權重。
殺伐果斷,剛正不屈,有大氣魄,大擔當。這是某次來市裡下訪的大人物給池毅清的評價。
池毅清也的確當得起這份誇獎。
但即使是那個時候,家裡來了客人,在飯後,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當著下屬或者領導的面洗碗。
池哲記得,他和池然曾經偷偷的躲在角落裡,看見過池毅清低著頭輕輕的吻著喬柔的手指,用一種他們從未聽過的柔和的聲音對喬柔說。
他答應過她,結婚後,他會讓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可是,他不想阻止喬柔為他洗手做羹湯,他喜歡吃喬柔為他做的飯菜,但他總能替喬柔洗碗。
看來我乾的不錯,你的手還是那麼的美,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樣。池毅清低低的笑著,長長的睫毛下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喬柔不再年輕的臉龐,似乎要把她刻在心裡。然後他低下頭含住喬柔的指尖,一點點的親吻著那雙已經不再嫩滑的手,他吻得很仔細,從指尖到掌心,吻過劃痕,吻過掌紋,他像個虔誠的信徒在膜拜他心中的神明。
他們就這樣的擁抱在一起,兩個人的影子靠的很緊很緊,融為一體。
池哲還記得池然那時幾乎被感動到哭了。
情話人人都會說,但真正能做到的,很少。特別是能夠堅持著十幾年如一日的,特別是這個男人還身居高位的時候。
但池毅清做到了,結婚後的幾十年,喬柔都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甚至超過了他的兒子。所以,池哲不理解,他一點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池毅清這樣的人居然會一個比池哲小不了幾歲的私生子。
或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哪怕明知道這種事是很平常的,但發生在池毅清身上就讓池哲無法接受,池哲也說不清楚自己後來一直不回家,這個原因佔了幾分。
哪怕後來,他知道那個私生子只是一個試管嬰兒,那個一直在照顧他的年輕女人只是一個懷著妄念的保姆,他甚至可以說是沒有母親,是國外專門機構的代孕媽媽把他生下,池哲也仍然接受不了。
因為,在此之前,無論池毅清做了什麼,他在池哲心裡都像神一樣的完美。
這世界上完美的男人,池哲曾這樣的在心裡稱呼過自己的父親。
所以在後來知道自己的死亡可能和池毅清的縱容有關時,池哲才會崩潰到自暴自棄。
他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明明重生了這麼多次卻一點頭緒都沒有,那種無力感又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