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探馬向前面幾個方向出去。結果,除了與咸寧方面會合的一路順利返回,其餘都是有去無還。就此可以猜測,一路進來,沿途早已被人做過周密佈防。雖是保證了這千餘人的安全行進,也斬斷了四下伸出的探觸。
若按英琭的喜怒無常之性推想,他早已沒有忍耐。然而直至目下,使團大隊依然行進如常,除了理解為是‘看在某人顏面,不想計較’之外,又能作何解釋。越走下去,羅鍇心中越是感嘆:面前這個眉目如畫的少年官員,真真是好大體面。“依賢弟之議,是否知會隨行暗衛停止踏勘,免得無端送死”羅鍇搓得書頁瑟瑟直響。
對面一雙鳳目垂著,睫毛呈現小小扇狀,撲扇兩下隨後搖頭:“臨啟程時,驤專程拜會大閣領,得到六字批覆:在其位謀其事。暗衛不在你我轄下,置喙過多難免要被反指藏私。何況也勸不動,功名當前足以令許多人不死不休。”櫻紅的唇上閃動著水光,唇角勾著一絲笑意。一霎時,羅鍇彷彿覺得自己就掛在那彎彎的唇角上。
“何以···見得?”問過之後真想給自己一巴掌,這類事情其實可以隨意打探的,隨即改口。“噢,為兄失言,不當問的。說旁的題目吧。盂蘭盆節宮中慶典,那支樂舞《法座蓮華》頗得贊和。只是為兄覺得那舞蹈動作,有些個頗是眼熟。仔細回憶似是在與賢弟對決時,賢弟使用過的一些招式。不知為兄猜得可對?”
畢竟是少年貪玩的心性,被問及心癢處時,隨之眉眼彎彎,笑得妖桃綻放般爍爍其華。直把羅鍇晃得暗念佛號,恨不得咬自己一口才得按捺住躁動。我佛如來大慈大悲,這等勾人元神的妖孽,當真是能活活要人命啊。
忽有軍士報門而入,插手施禮報道:營門外百步之處,突有異類蹲踞不退。吼聲如悶雷不覺;致使營中半數軍馬驚噪不已。請示是否放箭予以逼退。
聞報之下,驤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頭火色蒼猊森格。匆忙披上長袍疾步出帳,羅鍇恐有不祥之實,回手提了五鉤槍跟了出去。
事實一如所料,營門外吼叫不止的正是森格,雖然只是遠遠看個形狀,但那頭巨犬的吼叫和極度倔強,確實不會錯認。驤回身斥退彎弓搭箭的兵士,關照羅鍇守營,自己獨自向前。
羅鍇更加驚懼,以可能有詐為說辭抬手勸阻。驤從身下拉下官袍,交在侍從手上淡笑著解釋:“還是驤獨自過去。此獸到營前,或許其主人即在附近。欲尋相識者敘話,又無意走公務官場敘說事情。若是那些探報失蹤之事,私下來說也無不可雙方都有轉圜餘地。再則此獸只記得我,換做旁人必遭其襲擊。天亮時分,無論我回轉與否,請耀庭兄暫領正使之職,拔營啟程再勿要耽擱,更不可再派出探馬。”說罷,披上一襲黑披風徑直出了營門。
相距約有二三十步時,森格悶聲叫了一聲,挺身站起轉頭似是領路的意思,向著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夜色正濃,星月微光下的樹林看上去格外寂靜陰森。森格跑進林不一會兒,林中亮起兩點,快速而至。到眼前看出是兩盞氣死風燈籠。唐劭快步來到近前挽手施禮。
“與儀光公子見禮。唐某奉主公之命沿途護送。原不欲露出行蹤令公子不虞。委實是···一些瑣碎事情必要向您解釋。還望公子體諒則個。”——驤淡淡挽手回禮“唐兄有心了。不知何事引得兄臺作難?”
眼看著有人抬過二十餘個長形袋子,一一排列在近處。唐劭又抱拳施禮。“公子勿怪,這些都是沿途被吾等截獲下來的。主公吩咐不曾難為他們。待送親隊伍離開恆境時自會放他們歸隊。只是還請公子關照手下,即時停止此類行為舉動,免得徒生誤會。”
驤瞟了那些布袋一眼,和所知的數字相差不多。隨即微笑:“謝唐兄關照。以驤目下級別已經管不上暗衛的行動。當然,回去之後亦會約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