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然一頓。
「知然,我不會讓你死。」孟昭堅定的重複,「你不會死。」
「……」
林知然張了張嘴,忽然就不太能說出話了,因為孟昭又往前走了兩步,他能把人看的更清楚了些。
孟昭真的瘦了很多,臉頰兩側微微凹陷,鬍子冒了茬出來,嘴唇乾裂,雙眼暗淡,竟比林知然還像一個病人。
林知然喃喃的小聲說:「你瘦了。」
「是嗎?」孟昭笑笑,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樣,說,「還好吧,和平常一樣。」
和平常一樣。
明明不一樣。
林知然那口氣不知怎的洩了出去,他沒有再執著於剛剛的問題,悶悶的問孟昭吃飯了麼,要不要一起。
孟昭卻沒有立刻答應,反而問:「知然,你這些天有想我嗎?」
「……」
有。
他有的。
他有思念孟昭,起初只是漫漫無邊痛苦中的一角,他悼念父母,懼怕過去,偶爾才會被這新的分離刺痛,去想失去的愛情。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慢慢意識到了過去只會是過去,再痛也不能回來了,身邊人才是更重要的。
那種寶物被自己弄丟,轉而變成別人的痛苦似燎原之火般迅速燃燒,佔據了他越來越多的心神。
他開始用更多的時間去品味愈演愈烈的思念,去怨不珍惜的自己和放棄的孟昭,去幻想如果早一點意識到孟昭的重要,不一味地沉溺於悲痛會怎樣。
他控制不住的想靠近孟昭,以至於可以惡劣的,卑賤的原諒、忽視對方已經有了新男友。
最後孟昭沒有留下,冰箱裡也又多了兩袋筍尖,可林知然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卻輕鬆了不少。
他開始隔三差五的去那個診所,坐在椅子上和對方交談。
起初只是簡單的問候,後來也會聊聊天氣,互相關心幾句,再後來也會聊聊家常。
林知然第一次做好心裡準備,想要對醫生吐露心裡想法時是一月二十六號的中午,那天陽光很好,積雪也化淨了。
診室裡拉開了窗簾,因此屋子很亮,林知然和醫生面對面坐著,他沒有避開視線,態度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在放假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收拾行李,準備趕第二天的火車。
爸爸突然打了電話來說家裡在裝修,讓我不要回去,先自己找地方住,他搞定新房子再通知我。
當時我沒有多想,就自己在寢室裡玩了一星期,第八天早上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我以為他們在忙,就沒有多想的出門了。
我那天是打算去爬山的,可半路上看到喜歡的店就進去逛了逛,買了一條四千塊的領帶,因為孟昭參加的封閉訓練營馬上要結束了,我要送他這個禮物。
在結完帳出門的時候我接到了孟昭的電話,我先說的話,是'我剛想給你發微信,嘿,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孟昭回答的是'知然,伯父跳樓了,你等我一起回去。'」
林知然有些痛苦的拱起脊背,捂著胃艱難的呼吸著,他有點不想說了,可醫生去接了一杯溫水,從抽屜中摸出一罐蜂蜜來挖了兩勺放進去,然後推到了他面前。
黃色的蜂蜜像透明的絲帶沉到杯底,慢慢的融化了。林知然用雙手捧住了,很慢很慢的喝了一口。
「我沒有等他,自己買了最近的票往回趕,到家的時候正是十二點鐘。
天氣很熱很熱,我跑的渾身是汗,喊了半天沒人開門,所以就翻牆進去了。
你知道的,我家有三樓,樓頂到地面大概十來米吧,不太高,但是如果頭著地肯定是會死人的。
所以爸爸落在我腳邊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