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與臣妾玩捉迷藏?”路映夕彎了彎菱唇,笑吟吟地遙望他。
“皇后今日好興致,竟來宸宮找朕。”皇帝從半丈高的御臺緩步走下,神態優雅閒適。
“臣妾並非來找皇上。”路映夕淡淡笑著,再道,“臣妾是來找師父。”
皇帝斜挑起入鬢長眉,懶洋洋回道:“朕倒不知,原來朕這宸宮是南宮淵的地方。”
路映夕笑容不減,溫聲道:“皇上,據臣妾所知,師父已治癒賀貴妃的惡疾。皇上是否應該論功行賞?”
“確實應該。”皇帝抬手摩挲著堅毅下巴,思考著沉吟道,“不如賞賜黃金萬兩?”
“可是臣妾卻尋不到師父的人,或由臣妾先代領了這賞賜?”路映夕似為難地蹙起黛眉,懊惱道,“臣妾原本以為,皇上召見了師父。現下真不知師父去了哪,如此翫忽職守,師父也太叫人生氣了。”
皇帝朗聲笑起來,語帶調侃:“皇后幼時定是十分喜愛觀戲。”
路映夕但笑不語,神色清朗大方。若論演戲,她又怎及他?
皇帝顧自笑了片刻,才又開口道:“朕的確宣見了南宮淵,皇后並未猜錯。”
路映夕舉眸望他,沒有接話,心頭卻是暗凜。
“朕非常欣賞南宮淵的精湛醫術,想要封他為一品軍醫,隨軍出征。”皇帝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沉篤自信,仿若就是等著她急切抗議。
路映夕臉色微變,心中百轉。如今皇朝正與龍朝交戰,沙場兇險,倘若師父的內功尚在,那也無妨。但眼下情形,顯然是皇帝要故意調離師父,讓她鞭長莫及。而將來師父若是“不幸”死於戰禍,皇帝也可推得一乾二淨。這一招,不可謂不毒,但確實精妙。
“皇后既無異議,那就這麼定了。”皇帝揚唇而笑,丰神俊朗,不顯一絲戾氣。
“皇上,師父人呢?”路映夕不理會他的話,只作疑惑狀地詢問。
“朕請司徒將軍帶他去軍營看看。”皇帝悠然回道。
路映夕的清眸不易察覺地一冷。看來皇帝籌謀已久,存心等到司徒拓班師回朝時,才動手對付師父。司徒拓手握北關兵權,治軍嚴謹,旗下皆是精兵,要從他的軍營中劫回師父,實屬難事。
“皇上。”她忽然抬眼凝視著皇帝,不疾不徐道,“師父一向以治病救人為己任,應會欣喜皇上的此次派任。那麼臣妾就不在此打擾皇上了,臣妾告退。“
她恭敬曲膝,然後旋身離去。
無需回頭她也能感覺到,身後那一道蘊著深沉探究的目光緊鎖著她,如芒如刺。她不在乎地綻唇淡笑。就算慕容宸睿這般擅於謀略,但他終究是一個人,有血有肉的人。他的心,不可能是鐵石鑄成。既然他捉著她的痛處不放,那她就以其人之道還諸彼身
夕陽西下,夜幕漸漸降臨。
路映夕親手煮茶,慢悠悠地端起小巧的紫砂茶杯,輕啜一口。差不多時候了,這次該換皇帝焦急震怒了。
不過須臾,寢門外響起小南誠惶誠恐的聲音:“皇上——”
“嘭!”一聲巨響,朱漆門扉撞上內壁,頓時搖搖欲墜,幾近裂毀。
路映夕抬眼看去,毫不驚詫,對神情不安的小南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路映夕!”皇帝大步走來,面色鐵青,森冷黑眸中泛起幽藍厲光。
“皇上聖安。”路映夕站起身,遞過一杯茶盞,泰然自若地道,“臣妾正在煮茶,皇上可要嚐嚐這普洱?”
皇帝衣袖一揮,猛然甩開她的手,厲聲道:“你今日果然興致甚佳!”
路映夕穩穩地握住手中茶杯,放回茶几上,才出聲問道:“皇上為何怒氣衝衝?可是朝中出了事?”
皇帝眼中寒芒大熾,倏然逼近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