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頑固之人,她有她的過去,他亦然。可再怎麼說服自己,心頭終有一口氣堵著,難順難舒。
寂靜無聲的氣氛,令人窒悶。路映夕找著話題開口道:“皇上,韓淑妃正在宸宮,大概是有要事求見。皇上可要回宸宮看看?”
這話顯然有些掃興,皇帝淡淡回道:“等到亥時,她自會離去。”
路映夕好奇看他一眼:“也許韓淑妃真有要緊的事情?”他似乎已料到何事?
皇帝似覺無趣地扯了扯唇角,緩緩自輿榻上站起,負手踱步,懶懶道:“不外乎爭風吃醋的瑣事。”
路映夕亦趕忙站起身,到此時才覺安下心來,看來今晚他不會再對她如何了。攏了攏凌亂的長髮,她接言問道:“是不是後宮出了什麼亂子?”
皇帝無奈搖頭,道:“其實朕都知曉,清韻和如霜之間的糾葛宿怨。她們兩人你爭我奪,委實叫朕頭大。”
“多子多孫多福壽,然而,多妻多妾多齟齬。”路映夕彎唇一笑,明眸中帶著幸災樂禍的促狹。
皇帝斜睨她,低哼道:“你當朕願意享這齊人之福?”
路映夕笑容不減,溫聲詢問:“到底她們之間有何舊怨?”
皇帝眼光驟暗,似思起不愉快的往事。沉吟良久,他才道:“清韻與如霜差不多時候入宮,不過清韻先懷了身孕。朕血脈單薄,因此甚感欣喜,大宴眾嬪,昭告喜訊。”
他頓了頓,眉宇黯然。路映夕心忖,莫非賀如霜因為嫉妒,使計害得韓淑妃滑胎?
皇帝揚唇苦笑,再道:“後來才知,原來是空歡喜一場。清韻根本沒有身孕,是那名太醫誤診。”
路映夕微怔,轉念一想,猜透背後詭計。估計是有人串通了那名太醫,欲藉此陷害韓淑妃欺君。卻錯估皇帝的智慧,小小障眼法又怎能迷住他銳利的眼。
“那名太醫可被問罪了?”她問。此案之中,這太醫便是最關鍵的人物。
“事發當晚,那太醫畏罪懸樑,死無對證。”皇帝長長嘆息。
“皇上仁慈,定沒有追究韓淑妃的無心過失。”路映夕也不由輕嘆。雖沒有證據證明是誰幕後搞鬼,但韓淑妃卻已認定是賀貴妃,因此種下了怨恨之根。
“那時朕方登基二年,社稷未穩,民心未定。許多事,不宜大肆嚴查懲戒。”皇帝凝眸看她,自嘲問道,“是否覺得朕無能?”
“皇上深思遠慮,顧全大局,實為大智。”路映夕好言寬慰。她能夠明白他彼時的苦衷,當時賀氏一族位高權重,就算事情確是賀貴妃所為,皇帝也不可追究到底。而他又心知韓淑妃無辜,便索性不了了之,息事寧人。
“你說起好話來,倒也一點不含糊。”皇帝淡淡輕笑。
“臣妾只是實話實說。”她也微笑。如今賀氏失勢,韓家得勢,韓淑妃想要報當年之仇,開始一再找賀貴妃的麻煩。然則最感到煩擾的,應該是皇帝了。
“朕今夜不回宸宮了,與皇后一同去鳳棲宮吧。”皇帝似頗覺倦意,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是。”她恭順應聲,忽又想起一事,轉而道,“近日鳳棲宮不太平,皇上還是暫且別去了吧?”
“朕不是說要保護你麼?自然要好好守護著你。”皇帝望向她,似笑非笑。
“那麼臣妾先謝過皇上聖恩。”她盈盈笑道。
皇帝伸手一攬,盈握她的纖腰,往御書房外走去
第二十章:抑制情動
才剛出了殿門,就見前方一道娉婷身影迎面走近。
“臣妾參見皇上!”清脆的嗓音似乎蘊含冰雪冷傲,且還帶著隱隱惱怒。
路映夕頓住腳步,舉目望去。
韓清韻對上她的視線,這才向她行禮:“皇后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