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內說話一向都七分假三分真,若只說真話,早死八百遍了,可全說假話,惹來貴人嫌棄,也別想過好日子。
顧總管當即跪伏在地,腦子瞬時轉了好幾個彎,“陛下恕罪,奴婢去御藥房拿藥,故而誤了時辰。”
“哼~可是有手下捱了板子,需要玉容散?”
果然是御藥房這邊出了岔子啊,顧總心下鬆口氣,誠惶誠恐道:“奴不敢欺瞞皇上,奴……奴是去拿藥送給冷宮中的裴氏。”
皇上大發脾氣,隨手甩了一個杯子砸在他的腦袋上,顧總管本可以躲,但他生受了,額頭頓時血流如注。
到底是侍候自己最得力的太監,皇上緩了語氣,“說說,為什麼這麼做?”
這不打皇上的臉嗎?他前腳剛打完裴氏,後腳大太監就給人送藥,他做壞人,太監卻來做好人?
“奴婢萬死……奴是因十幾年前曾受過裴氏的恩惠,故而斗膽送藥。”
“十幾年前?”皇上想起那時的裴後還會衝他甜笑,一家三口總在一起用飯,還會去御花園推鞦韆。
皇上出神地想了一會兒,再低頭看到顧總管的慘樣,心下一軟,喝斥道:“還不快滾!”
顧總管死裡逃生後,又跑去御藥局上藥,御醫不禁有些好奇,他只推說是自己不慎摔倒,耽誤了當差,辜負聖恩云云。
次日,朝議透過,戶部給陳總兵派了大量糧草,兵部又徵調了部分兵馬,趕至密州城,受秦王節制。
裴忠在山下探得情報,於是常小小和晉王帶人埋伏路邊,開始了快樂的打劫生活。
由於密州附近州縣都有不同程度的缺糧,供應陳總兵的這批糧食,還是從京城徵發民夫送來的。
流民們也不知道從哪得來的訊息,早早就等在京城到密州的要道上,果然有一支軍隊護送著裝有糧草的騾車,徑直往密州而來。
流民餓太久了,看到糧草就像老光棍遇到落單少女似的,一窩蜂地上去搶。
其實百姓普遍膽小,按理壓根兒不敢搶官兵糧草,但架不住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流民,拿著刀槍就跟官兵幹起來,猛得很。
剩下的民夫見勢不妙,抱著腦袋躲在路邊,其餘流民見狀,爭先恐後地搶糧食,搶完就跑。
等搶得差不多了,那些正跟官兵打得不分上下的流民又突然撤退了,速度快得官兵反應不過來。
“咱們這是遇到劫匪了?”官兵看著所剩不多的糧食,大為頭疼,本來一路押送糧草,人吃馬嚼的,損耗就挺大,剩下這點糧食夠誰吃啊?
少不得派人回京報信,又命人去密州城求援,讓秦王派士兵過來接應。
事關吃飯問題,秦王不敢怠慢,又加派了人手護送,可那些流民就像聞到腥味的貓,緊緊跟在車隊後面,趁著官兵不備,時不時地上來就撓上一爪子。
流民次次都能得手,得手就跑,如果有官兵來追,立馬從旁邊殺出來一支訓練有素的民壯,攔住了追兵的去路。
嚐到甜頭的百姓們越來越多,他們尾隨在車隊後面,渾水摸魚。
人一吃飽飯,便有腦力考慮別的問題,有流民問道:“兄弟們,你們說那些能打仗的流民是從哪裡來的?”
“聽說是跟著晉王混的,我鄰居姐姐的相公就加入了。”
“晉王是誰?”
“笨啊,就是皇帝老頭的兒子,可不是佔山為王的賊寇哦。”
“兒子造老子的反?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來來,我剛從京城出來,跟你們講講京中人人都在傳的皇室秘聞。”
那人見有觀眾,不禁談興大發,說得唾沫橫飛,其將聽來的小道訊息,又重新添油加醋潤色了許多。
有流民聽完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