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最近愁得頭髮都白了,原本以為沒了女屠夫,至少還有馬屠夫、鄭屠夫,有銀錢還怕吃不上肉嗎?
但奇怪的是,他去跟其它肉鋪談採購,所有屠夫都擺了擺手,“白管家,咱們都是劃片銷售,內城的生意有常記和馬記經營呢,咱們可不敢跨區呀。”
這年月不管做啥行當都有行會,行會負責定價,維護正常生意秩序,杜絕惡意競爭。
前幾天馬會長已經跟全城肉鋪掌櫃都三令五申過了,誰家都不許把肉賣給丞相府。
白管家一臉尷尬,之前他與常記合作時,就已經斷了和馬記肉鋪的生意往來,現在再回頭找人,有點拉不下面子。
好在丞相府下人多,總有人只要裡子,不要面子的。
“苟先生,你幫著去談筆生意唄。”白管家找到賬房先生。
賬房先生飛快地撥著算盤,眼皮都沒抬一下,“我很忙的,走不開!”
“有回扣哦,三七分,我七你三!”
“五五開!”
白管家好奇地問道:“你都不問問啥生意。”
“不管是啥生意,只要銀子落到口袋就是好生意,”苟賬房笑眯眯道:“以前總是你吃肉,我喝湯,難得你求我一回,必須五五分!”
白管家咬咬牙,“行,你去和馬記肉鋪的掌櫃談吧。”
苟賬房也聽說秦王妃去找常記肉鋪的麻煩,這是打算換供貨商了,當下便推開算盤出門。
談得倒是很順利,賬面上依舊以十五文的價格拿貨,但實際仍按十文計賬。
只是次日馬掌櫃派夥計送來的肉,廚娘死活都不收,“咱好歹是丞相府,被人傳出去吃槽頭肉,以後還怎麼見人?”
這種肉顏色發暗,上面還有或白、或淡黃色的肉疙瘩,一般只有包子鋪、餃子店會買來剁成餡,反正切成細細的臊子,誰都看不出來。
這種肉就連普通百姓家都不會購買。
白掌櫃急匆匆地跑去問賬房,“你怎麼談的啊?這種肉都要十文?”
“馬掌櫃說市面正常的肉都要十五文,咱們還要收點好處,豈不是要二十文?”
價格突然相差那麼大,賬面不平,相爺肯定會起疑,到時候一查賬,豈不是拔出蘿蔔帶出泥?
“算了,安排小廝去市場買吧。”白掌櫃哭笑不得,沒想到的秦王妃的一頓哭訴,最先遭殃竟是相府下人,這叫啥事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常小小以為自己將攤子擺在院內就沒事了,可沒想到官差去而復返,執杖站在院外,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行人。
百姓們天生畏懼官府,被官差這麼盯著,就像老鼠見了貓,躲還來不及呢,紛紛繞道而行。
猴子見狀不禁憂從中來,“這麼多肉,賣不掉可就全壞了。”
雖然可以放在井中暫時冰鎮著,但依官差這樣的手法,明、後天也別想賣出去。
“怕啥?”常小小無所謂,“大不了就養蛆,咱們炸蛆吃。”炸好的蛆蟲嘎嘣脆雞肉味,簡直人間美味。
晉王聞言面色一黑,頓覺腹中酸水上湧,有點想吐。
眼看著太陽已過了中天,若是還賣不出去,家裡可就住不得人了,肯定綠頭蒼蠅滿天飛。
正當大家一愁莫展之時,顧總管穿了常服,帶著小廝過來,他還記得福公公上回說自己暫住常記肉鋪,便特地趁著皇上午休時過來看看。
只不過他很好奇,為什麼打聽常記肉鋪時,行人們都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待他走到近前便明白了,沒想到福公公的侄子、侄女竟然得罪了貴人,連店鋪都開不下去了。
顧總管如今正值春風得意之時,根本不怕惹麻煩,向官差出示了禁宮腰牌,便施施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