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的第一目的地通常都是鄰近的大城,只因城裡有糧倉,還有士兵保護,人身安全有保障。
其次便是人跡罕至的山林地帶,大山人少僻靜,只要勤快點,便能靠山吃山活下來,最關鍵的是沒有官府過來收稅。
捱餓很可怕,餓得極致,真得能讓人發瘋,飢餓的胃就像黑洞似的,吞噬掉僅剩的理智,易子而食不是輕飄飄的四個字,而是在絕望時,最後不得不為之的手段。
有些人會吃人,有些人會被吃,誰也不想當後者,流民怕捱餓,便只能往城裡逃去。
城裡的官倉,大戶人家的私倉,還有各大糧商,其實還有不少存糧,但那些糧食都是保命、賺錢用的,誰會傻乎乎地全拿出來給平民百姓白吃?
剛開始時,城裡大戶還會響應官府要求,積極在城外開設粥棚,但隨著災民越來越多,有再多的存糧,也不夠食的,更何況糧食得留著給城裡軍民所用。
密州知府雖已向朝廷尋求救濟,奈何此次決堤導致下游受災面積過大,各州縣都嚷著要救濟,朝廷調撥的銀米有限,只得開展自救。
飢餓的災民開始推搡守城士兵,衝闖關卡,密州城知府見勢不好,便下令關閉城門,將災民攔在城外,同時派兵鎮壓敢於反抗的刁民。
山谷裴家村內,得到情服的晉王打算趁機收攏災民,青壯男子徵為兵丁,而老弱婦孺留守後方,負責後勤。
吳軍師搖著扇子看向眾人,“據我所知,密州城知府亦曾發文,讓城內大戶捐出銀米,應對災情,後來又提出以錢買糧,但種種措施皆不得力,城內人人存糧自保。”
當然這也不怪大戶人家自私,畢竟他們不是糧商,花大筆銀子買來糧食,是為了讓族人不至於捱餓,並非牟利。
其實流民問題解決起來也並不難,只要開倉放糧,允許百姓自行開荒,並重新登記造冊,減免兩三年的賦稅、徭役即可。
可問題是,災民手裡的土地大部分都是豪門望族的,他們將地租給百姓,定下租金,這部分怎麼可能說免就免。
地裡的莊稼是沒了,可地不是還是在嗎?已經說好的租金怎麼能免除,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而且免除賦稅、徭役的話,朝廷一旦沒錢、沒人,拿什麼鎮守邊疆,誰來修城牆、挖河道?
裴一聞言心癢難耐,抱拳道:“末將願意帶兵前去拿下密州城。”
眾人皆震驚地看向裴一,他們是知道裴家軍的厲害,但應該不至於這麼厲害吧,那可是一座有著完善防守設施的城池。
晉王擺了擺手,“我們兵力不足,密州城高牆厚,實在難以攻下,此計不行。”
“可城裡有糧食啊!”裴一還是捨不得城內的物資,現在全軍在開荒,體力耗費巨大,飯量驚人,他不死心道:“我們可以從城下挖地道,暗中潛入進去。”
以前他們跟在裴大將軍作戰時,這一招沒少用,兵不厭詐,有時候為使計策成功,還會從正面進行佯攻掩護。
雖然有被城內守兵發現的危險,但只要挖通,輕則城牆倒塌,重則一舉收回城池。
常小小也不贊成,“城池雖好,但城中居民所用之物,長期皆賴外界供給,就算奪下了,怕也守不了多久。”
城池太重要,朝廷必然不會坐視不管,只要派兵圍個一年半載,城民必會自開城門投降,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柳幫主來回看著眾人,撓著腦袋不明所以道:“我怎麼覺得你們說得都有理呢?”
眾人齊齊看向他,柳幫主繼續道:“裴兄想要城內糧食,常姑娘又不想要密州城,這不就結了嗎?”
“啥意思啊?”吳軍師也是一臉懵逼地反問。
柳幫主清清喉嚨,正經回道:“既然密州城不能強攻,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