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爹是土生土長的邵伯人,一聽傅陽這麼說,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傅陽又順便問起玉簪的父親,關於戴家隨著戴悅陪過來的五十畝水田的事情。玉簪爹自然答應替傅陽打聽打聽。
早先傅春兒便將家人過來的訊息告訴了玉簪,一旦正事談完,玉簪父女相見。自有一番歡喜。玉簪將自己在傅家上工領的月錢都拾出來給了父親,然而玉簪爹卻推了推,道:“孩兒,你只管在廣陵府給自己添置些新衣吧。或是喜愛的物事,自己買買。家裡現在幫傅家照看花田,比以前種地輕省不少,得錢還多。你千萬別儘想著家裡。耽誤了你自己。女孩兒,還是多打扮打扮,回頭好找婆家。”
玉簪便嬌嗔不依,“爹,說什麼呢,孩兒不在眼前盡孝,您和娘要多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經。弟弟那頭,您給他尋個私塾子,就算不指望以後考狀元。總也得認識幾個字。不至於睜眼瞎。家裡用錢的地方多。這些銀兩您就收著,我在東家這裡,吃穿用度。幾乎都沾東家姑娘的光,好得很呢!”
玉簪爹見女兒氣色很是不錯。人幾乎比以前在邵伯的時候胖了一圈,知道她在這家確實過得不錯,煩惱也少。當下兩人道別,玉簪含著一泡眼淚便將父親送了出去。正好姚十力與素馨兩個從外院那頭氣吁吁地進來,去找傅陽說理。
玉簪爹見了這兩人,背後便對玉簪說:“這兩人都是傅家上工的麼?”
玉簪點頭微笑道:“一個是咱們作坊的工頭,一個是與我一起在東家姑娘手下幹活的姐姐。”
玉簪爹思忖了片刻,就說:“奇怪,奇怪,分明這兩個是有幾分夫妻相的,可是剛才見那兩個,怎麼卻吵得跟烏眼雞似的。”
玉簪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爹,您什麼時候跟村頭跳大神的一樣,會給人看相了?”,總算衝散了她與父親乍見又分別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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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陽這頭,卻並不輕鬆,素馨與姚十力,兩人就作坊裡的一件小事爭個不休。素馨覺得姚十力的做法不對,而姚十力認為事情太小,改過來反而要多花成本,得不償失。兩人因此而爭執不下,素馨又固執,姚十力又堅持。傅陽因為素馨是傅春兒一手帶出來的人,出於尊重妹妹的考慮,便道:“十力,人家既然已經提出來了,你便該好好想想,不要這麼快便得結論麼。”
姚十力這才省過來,一時面上漲得通紅,訕訕地什麼都沒說。傅陽便拍著他的肩膀,道:“我與你一起去看看作坊那頭,大家再一起合計合計。素馨姑娘好心好意,提出來的,你連謝都不謝,這算什麼。”
兩人一直走出院子,走到作坊裡頭,姚十力臉上依舊紅紅地,對傅陽說:“真是謝過陽少爺,瞧我著木魚腦袋,怎麼就沒想到讓幾步,嗯嗯啊啊,拖一拖,沒準過兩日還能與素馨姑娘多說幾句話。”
傅陽鼓勵他,“你知道就好,那姑娘是有些脾氣,可也算是認真不是麼?你也別太較真,女孩兒家家的,我妹妹就是我從小讓到大的。”
姚十力連連點頭。
而那頭,傅春兒聽說了這事兒,便將素馨叫了過來,將她與姚十力所爭執的事情,細細掰扯了一番,講清楚了姚十力為什麼明知現狀,照樣不願意改,而如果照素馨所說,便要花多少金錢力氣。這等做生意上的事情,素馨反應不算太快,但是好歹也看著鋪子和作坊裡的賬目看了好些時日,基本的東西她都曉得,因此傅春兒一說,素馨便明白了。
“有些時候指出人家的毛病也是不錯,但是要適當地設身處地為他人想想,像你這回這麼一兇十力大哥,以後作坊里人人都要怕你了。”傅春兒好言好語地教訓了一頓素馨。
素馨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犟嘴道:“我日後不見那人,不與他說話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