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街,街中央市井對面,十餘根半人高實木樁圍欄著一大片場地,有兩百平方大,場地內擺放著一排刑具,有虎頭側刀、木驢、懸絞架、釘魂貫腦針、凌遲大小十八刀等,刑具表層佈滿深紅色泥垢,看上去瘮人至極。
囚犯只要進了這片場地,便沒有活著走出來過案例,連全屍抬出來都少之甚少,這片場地便是永州聞名喪膽的武陵刑場。
監斬臺上,童典史坐在居中,皺眉看向旁邊身份不簡單的師爺,問道:“付師爺,都到時辰了,犯人怎麼還未到?”
旁邊一個青衫男子,搖動綠紙扇道:“童典史,你忘了,廖大人昨天晚上在酒席上說過,這次處理金命十二寇其次,最主要是透過那個叫遊默小賊引出詭盜才是最主要的,所以他特意讓花捕頭那邊延遲了一會押到刑場。”
“哦,這樣啊,昨夜是我喝多忘記了。對了,付師爺,聽說你們那邊來了不少兄弟,不知能否透露一些詳情?”童典史小心翼翼問道。
“童典史,你知道嗎?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會被滅口的,想想當初張雲松怎麼死的?”被稱作付師爺寒聲道。
“我自是知道你們五十大盜的規矩,是我多嘴了,下次絕不會再問了。”童典史頭皮發緊,賠笑道。
付師爺冷哼一聲,並沒有回話,看向刑場外的市井,一雙青幽色眸子打量著市井人群的臉面,似是在找尋著什麼?
刑場一角,一個簡易架棚下面,七八個面板黝黑,肌肉發達的劊子手,半腳踩在板凳上,一手握著鬼頭大刀刀柄,另外一隻手按著刀面,在磨刀石上摩擦著刀刃。
……唰……唰……唰……
約莫一炷香後,囚車停在了刑場前,捕快們將囚車門開啟,把一眾犯人押進刑場,按著跪在地上。
童典史側頭,笑了笑道:“付師爺,什麼時候可以問斬?”
付師爺看向刑場外面,稀稀落落觀望的人群,並沒有看到易容可疑人員,微微失望:“斬了吧,看來這小子在詭盜心目中並不重要。”
童典史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從籤筒取出幾道紅色籤令,扔了下去。
“斬!”
劊子手已經站好位置,見到籤令扔出,拔掉犯人後面的亡命牌,鬼頭大刀高高舉起。
“誰敢斬我兄弟,我殺他全家。”聲音響亮,明明是從市井盡頭傳來,卻彷彿炸響在耳邊,摻雜著無邊的兇厲煞氣。
說話之人橫穿兩條街道,從市井內奔出,幾乎兩三息就到了刑場木樁上,他伸手一揚,一片銅錢倏忽飛出,猶如箭矢暗器般,眨眼間撞到一個劊子手的鬼頭大刀上。
錚地一聲響!
劊子手只覺得手中鬼頭大刀似是被巨石撞擊般,拿握不住當場甩出。
直挺挺插在監斬臺前的地面上!
“還好來的及,我不是說過,你小子若再做偷雞摸狗的行當,便是死我也不管。”他半蹲在木樁上低首沉聲道,長髮遮住面孔,露出一雙冰冷眸子打量整個刑場。
有掙扎扭頭朝後看的死囚犯,有握著鬼頭刀手腳都在顫抖的劊子手,還有二十多個捕快,紛紛抽出了腰刀,慢慢朝他圍了過來。
監斬臺一站一坐著兩人,看其打扮是武陵城的衙門典史與師爺,不過感覺有些古怪。
刑場旁邊則是哨塔,哨塔內有弓弩手已經持弩對準了他。
原本半跪在地遊默,已經閉眼認命,突兀而來的動靜以及聲音,使得他睜開眼睛,拼命搖頭,熱淚盈眶解釋:“我沒有,我絕沒有再偷雞摸狗,作奸犯科,大師兄,救我……”
目露希冀囚犯紛紛掙扎著大呼小叫:“壯士救命!”
“大俠救命,我等雖然是劫匪,但乾的都是劫富濟貧的買賣,不曾傷天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