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開小心戒備,休要太過靠近船弦!”白慶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呼喝道。
林渺回過神來,望了望那與船舷只有不到兩尺高的泥沼,湧出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剩下的一匹戰馬也極為不安地低嘶著,它也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
船艙之中積有近尺深的水,但所幸此刻已經擱到了實地之上,船底的破洞深陷在淤泥之中,也不會有多少水滲進來。至少,在船艙和甲板之上是一片稍微安全的地方。
蘇棄諸人心中也極為緊張,那堆水上的火焰燒得差不多了,似乎所有的鱷魚在頃刻之間逃得無影無蹤,泥沼上面一片寧靜,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危險的存在。四面的泥水在火光之下反射著讓人心寒的冷光,藉著火光,他們可以看到森林在遠方,在他們數十丈之外是一片蘆葦叢,稀稀落落的,也不知道那裡是不是實地,更不知道實地究竟離他們有多遠的距離。
隱隱約約,似乎可以看到那蘆葦叢之中有東西爬動,不用說也知道是那貪婪而可怕的鱷魚。
“讓我先來清幹艙中的水再說!”林渺說著,將手中的槳柄交到楊叔的手中,拿起盆,用力地將船艙之中的水舀出去。
船底已經只有少量的水滲進來,因此,很快便將艙中的水舀出了大半。
“啪……”白才在臉上拍了一下,道:“好多的蚊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夥計,我們只好忍著些,到天亮了我們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白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楊叔道。
“現在大家可輪流先鬆口氣,這會兒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危險可能會在那堆火熄了之後才會出現,那堆火也讓這些畜生害怕了,是以,他們暫時不敢襲擊我們,但火滅了之後,它們很可能就會進攻了!”林渺分析道。
“阿渺說得有理,船頭船尾各兩人,兩舷各一人,大家分兩班休息一會兒!”白慶也附和道。
眾人心中稍緩了口氣,手中兵刃全都握得很緊。
白才最為機警,他搶先拿起那柄厚實而又極有分量的大斧,是以他心裡踏實很多。
四周很靜,流水聲倒是十分清晰,這也使得整個泥沼區域顯得更神秘,更寧靜死寂。
有風吹過,遠處的密林和那稀落的蘆葦叢也沙沙作響,倒像是對林渺諸人的心境大加嘲笑。
林渺閉眼打著磕睡,白慶包紮好自己的傷口,也倚在一邊休息,他要保持好充分的體力以待面對可能發生的變故。
桅杆上掛著的幾盞風燈倒也爭氣,一直在風中亮著,雖然那堆火焰漸滅,但這幾盞燈尚能將船周圍的地方照亮,不過由於風吹著燈晃來晃去,使得船周圍影子也多,讓幾位放哨的兄弟極為緊張,因為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機。
蘇棄坐在船艙的頂棚之上,將四面的泥面都看得比較清楚。他坐在高處,也是一種預警性質,哪一邊有危險,他便會支援哪一邊。不過,到目前為止尚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似乎那些鱷魚都已經沉睡了,或是走遠了,但他知道,這種寧靜只是一種假象。
那堆桐油大概已經燒乾了,火苗幾乎完全熄滅,天空中的月亮也西沉而下,降得很低,那朦朧而微弱的光並不能讓天地變得明朗,像是給這片沼澤披上了一層輕紗,一切都那麼柔和而朦朧,甚至有些悽美。
泥沼又歸於死寂,只有這幾盞風燈在風中飄搖不定,像是預示著眾人的命運。
林渺突地微微一震,醒了過來,但隨即又立刻閉上眼,僅瞬間便猛地一彈而起,低呼:“不好!”
蘇棄也聽到了林渺的驚呼,但他卻不解,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異樣,而林渺已如怒箭般自艙中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