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等待。但這一次,在來自南方的森林部落面前,它展現了自己的軟弱。
承受了大地震嘯的痛苦,讓它的最深處也開始翻騰起伏,把那些埋藏了數百年的陳舊物事,一堆一堆地翻出地面,隨意攤放在泥水中。無法分辨亂糟糟的腐朽,偶爾會有陳舊巨大的灰色獸骨突出水面,和倒伏的樹木參差交錯,令整個水澤淒涼無比。
可折磨仍不停歇,每隔一會兒,大地震撼帶著號哭般的吼嘯而來,混濁的泥水就軟弱地抖動不已。
這是面目全非的北方水澤,肆意氾濫的泥水,將陷人的流沼如水泡一樣四處推移。一覺睡下去,或許就被埋在了泥沼裡,再也醒轉不來。而前些時候,在接連幾個小部落遭受了滅頂之災以後,世代居住於此的水澤部落只好南遷避難。
可這幾日來,多營部落卻偏偏走得平穩之極。
盤鳳在隊伍前面,間或以木杖點水,當杖尖的青光沒入泥沼,一條綴著五彩細花的藤蔓宛然浮現出來,輾轉延向北方。遷徙的隊伍腳下堅實,伴著花蔓長藤的奇異清香,始終走在水澤最高處,踩到最深才不堪堪淹了腳背。
烈山人是再也追不上來了,沒有盤師靈咒指引,在滿是流沼的水澤裡,連生活在裡面走獸都時常陷死在裡面,而那些南遷的水澤部落,更是不敢橫穿水澤,而甘願繞遠路到西面的高山下遷走。
寬闊無際的北方水澤,除了偶爾一些驚慌的走獸跑過,就剩下孤獨的多營部落。
到了夜晚,部落不再需要趕路,在一些未被水澤淹沒的小丘上,就可以安靜地歇息。而勤勞的女人們則趁機捕了些肥魚,串在藤條上以香料烤熟,安慰男人和孩子們被面餅涼水撐壞的肚子。
當魚肉滑散在大夥兒的口中,夏祀以來的長久艱難——沒日沒夜的趕路,離別親人的苦痛,終於鬆弛了。現在,敵人被拋在身後,天邊那淺淡的青影大概就是北方山脈,大家的心緒,慢慢浮現對過去的想念、對以後生活的憧憬。
黃昏,有人吹響骨笛。
每家的母親抱著孩子,大概要說:阿羽長老和多蘭族長要帶大家去的,是一片比老家還要茂盛的森林,那裡的山兔山鹿,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咱們住在最大最寬的洞裡,慢慢燉肉喝酒,一直到睡著,到天亮……
隨部落遷徙出來的,都是年輕的人,他們對生活的困難,總是用堅韌的微笑去應付,在他們活波的心裡,隨時都有著希望。
是呵,水中這條蔓花長藤好生精巧美麗,聽說還是大盤的盤鳳長老懞受木靈呼喚而引出來靈索,哪怕前方的地嘯怎麼嚇人,部落定然也走得出去!
日子在這樣的安然中,緩緩溜走。那可怕的地嘯在十幾日之後,竟輕慢了下來。大半日裡,也就震個三五下,最輕的時候,連水澤都不理它,水面一絲兒都不驚動,這讓已經習慣地嘯的人們,還不自在了。
天邊的山影越來越近,過了弱水就能安家。雖然漸漸寒冷,大家的心卻熱起來,男人們甚至開始討論:秋祀到時,迎接部落的第一隻秋獵山獸,是北方白犀,還是灰皮青爪的山猇?長老的卜上說,是部落從未獵過的大傢伙,呵,該是什麼樣的大傢伙啊……
羽躲在車後,見多蘭大哥都被勇士們拉去爭論秋獵的頭獸,不禁偷笑:我的卜卦也做得準麼,看他們不把一載的果酒輸個精光!
繞過幾個大車,是一片相對安靜的空地。盤鳳正靠著木杖休息,聽這邊人還未到笑聲先到,跟著笑道:“阿羽長老,又在頑皮什麼?”
“我沒頑皮,是他們在頑皮!” 暮色中,羽帶著一身青光,從車後鑽出來。
“他們非要賭酒,賭秋祀……咦?”年輕巫師驚訝地看著盤鳳,渾身的青光猛地大盛。“盤師,你今日氣色好差!”
原來進入水澤後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