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低聲痛吟。我們不敢碰他的身,一碰反而哭得更厲害,就只好把小少爺抱過去,讓小少爺鬧醒他……”
“行了,我知道了。”離朱疲憊地擺擺手。“你去吩咐廚房燉些益氣安神的藥膳,讓她們準備得精細一些,然後就回去伺候吧。你家公子要是問起來,就說我領你去看了些布料,給他和落兒裁衣裳。”
夏書應了一句,轉身欲走,卻聽離朱又不鹹不淡地吩咐了一聲。“今兒晚上給我留著門,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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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侯府安靜如洪荒初開,天上幾層薄雲,明月穿梭其中,灑下一片片霜雪般的光芒。離朱不聲不響地鑽進喬靈素房內,打發走了外間伺候的小廝,又點了盞燭燈,在桌前靜靜看書。
薄薄的紙張散發著墨香,她翻了幾頁,已有些昏昏欲睡。幸好燈上突然爆了個燭花,噼啪的一聲輕響,震跑了在她眼前晃悠的瞌睡蟲。
她打了個哈欠,隨意伸了伸腰,正想歪到一旁的軟榻上小憩片刻,卻聽裡屋傳來陣陣隱忍的啜泣。
那悲吟聲聲,在這暗夜裡格外清晰。彷彿小獸臨死前的哀鳴,在人耳邊迴盪,揮之不去,直聽得人柔腸百轉、摧斷了心肝。
離朱撩簾,只見雕花大床上,少年蒼白纖瘦,陷在柔軟如雲垛般的錦被裡瑟瑟發抖。烏黑的長髮大多鋪散在床榻間,糾結成一張令人窒息的網,其餘都被冷汗浸溼,黏在身上。
昔日溫潤如玉、風神俊朗的夢溪公子,如今卻彷彿落單的孤雁,在瀕死的夢境中掙扎。
她眼眸疼得發酸,迅速以手捂嘴,堵住了幾乎就要哽咽而出的哭聲,眼淚一滴滴砸在衣袖上,暈開了幾點斑駁的水漬。
怪不得她每天好吃好喝地供著,卻仍只見他日益消瘦的面容。那些傷痛早已腐蝕了骨髓,他一個人扛著,又能走多遠?
“少爺……少爺,醒醒,我是阿四。”離朱斂了斂心神,緊挨著床沿坐下,手掌輕輕覆蓋在他冰冷的臉上。
喬靈素顫抖的身子猛然一頓,下意識往後退去,躲閃著她的溫暖。俊秀的眼眉間盡是淚水,沾溼了頭下的藥枕。
離朱無聲嘆氣,手臂一撈,把他上半身抱進了懷裡,輕輕拍打著他瑟縮的後背。“少爺,那是噩夢。醒醒,沒事兒了,有阿四在,沒人能傷害你了……”
她不厭其煩地在他耳畔低聲安慰,直到他漸漸平靜,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阿四……”喬靈素沒有睜眼,只是長舒口氣,輕倚在她肩頭,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阿四……阿四……”
“我在呢。少爺,我給你擦擦汗,換件衫子。”離朱熟練地解開喬靈素腰間的衣帶,露出他瑩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用絹帕擦拭一番,又找了件乾淨裡衣,為他穿上。
“阿四,我、我可以的。”喬靈素目光空洞,黯黯注視著離朱所在的方向。
“哎?”
“你,別讓落兒離開,好嗎?”他的聲音很低,像一陣飄渺無依的風,在空氣中發散瀰漫。“我可以,照顧他。你,別讓他走。”
他微微低著的臉上閃爍著一層堅定地柔光,一瞬間,離朱只能想到一個詞……明珠蒙塵。他宛如最上等的白玉,細膩潤澤,而又氣度高貴,卻生生被人浸到墨裡,無緣無故地染了一身汙淖。
“放心吧,落兒是你親外甥,現在又是你兒子,我不會帶走他的。”離朱攬著他的腰,緩緩放平他的身體。“睡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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