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本是你小名，以後你還是叫王康健。小名就不要給誰說了，自己知道就行了。懂了麼？”

“知道了。”

張珏又轉過頭看了眼徐茂海，徐茂海連忙舉手：“我什麼都沒聽見，他只叫王康健。”

張珏這才點點頭，指了指窗外血泊中的那攤爛肉：“你祖奶奶要不行了，過去給她磕個頭。”

王康健轉頭看去，眼眶一紅，那畫上去的金色眼珠也流露出一抹傷心欲絕的神色，推開車門就跑了下去：

“祖奶奶！”

老遠就跪在了地上，膝蓋著地一直劃到近前，磕頭如搗蒜：“祖奶奶，都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啊，祖奶奶。”

林韻眼中流露出一抹慈祥的神色，傳音道：“活著就好。你現在不是人了，命格也改了，比我這飛殭屍有前途的多，還有金身護體。好好跟著你珏哥，我是完不成下地獄當一方降臨的夙願了，你能完成。他飛昇之際，肯定會帶上你的，前途無量啊。”

“祖奶奶，我不要前途，你別死好不好。”

林韻也不勝唏噓感慨，頭腦發熱救了他一命，被黃半雲打成這番模樣，林韻心中其實是很後悔的。但看著現在王康健這小子的模樣，她也有些感動了，覺得自己不虛此生。渾渾噩噩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知道情感是什麼玩意兒了。不後悔了。

“不死不行，我活了數千年了，今天終於大難臨頭。我早就知道，不人不鬼六道不收的樣子，是肯定沒有好下場的。你現在也是這樣，別步了我的後塵，沒有早點跟對人。一定要好好跟著你珏哥，只有他才能保護你。別去拜佛燒香的地方，遠離和尚道士，他們會收你的。”

臨死前還在教導自己，這讓王康健眼淚打溼了地面，真的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親情，林韻說話便真的如同自己祖母一般，諄諄教誨。

“我記住了，祖奶奶。”

“懂了情感麼？”

不知什麼時候，張珏已經站在了王康健的身後，認真的看著林韻的雙眼。

那一灘爛肉之中發出一個聲音，不是傳音，而是一聲悲號：“吼~”

聽著這悲號，張珏點點頭：“看來真的懂了，你不枉此生，最後的時刻懂了情感，知道了什麼是人。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殭屍，就是有點魯莽，但這是你的個性。”

“珏哥，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好不好？我祖奶奶就要不行了。”

王康健一邊擦眼淚，一邊抱怨。

張珏兩眼一瞪：“滾。這裡輪不到你說話，頭磕完了，滾回車裡去。”

王康健不敢違背張珏，委屈的起身，想了想又磕了一個頭，這才離去。

“我要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槨，我要把我的墳墓修在高山之巔，能吞吐日月精華的地方。”

林韻看著張珏，傳音道。

張珏氣笑了：“都做了一回殭屍了，還想吞吐日月精華重生啊？”

“那是一個希望，我不想死。”

“那希望有點太久遠了，一千年之內是不會成真的。我還要用防腐技術，讓你的身體不會被蛆吃掉。”

“那多謝了。再久遠的希望，那也是希望。”

張珏蹲下身來，感慨著撫摸那一灘爛肉，以及焦黃卷曲的頭髮，輕聲道：“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你說好不好？”

林韻大驚：“什麼？”

第一百零三章：遊屍

張珏並不回答林韻的話，只是好奇的問道：“你現在有什麼遺言麼。”

林韻眼裡流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傳音道：“謝謝。”

“謝什麼？”

“謝謝你收留了我，讓我在最後關頭明白了什麼是人；有喜有怒，有憂有愁，有愛有恨。六道輪迴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