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家族史上為數不多的成功人士——成功過的也算,顧遠達還是有些威望的。
話一說完,大家自發鼓掌,在熱烈的氣氛之下,酒席開始了。
顧卓越幫忙把借來的擴音器還回去,回來後就坐在了林卓安的身邊。
「……我都沒顧上跟你說,哥,」顧卓越湊近了低聲道,「你去給太爺爺上完香,好幾個耳朵尖的跟我打聽,人家琢磨琢磨,想起來以前好像有過個什麼結婚協議來著……」
「隨便應付吧,明天就回白城了,」林卓安冷眼睃他,「還有卓越,你不覺得……現在叫我哥,已經不大合適了麼?」
顧卓越看看他,又看看顧希芮,恍然醒悟,他抿著唇欲言又止,眼裡滿滿的委屈不甘。
鬼知道他前一天是下了多大決心才終於開口叫回這聲「哥」。
草……這種植物。
早早填飽了肚子,顧希芮和林卓安二人前後腳離席,省的留到最後的都是要喝酒的親戚,酒勁兒一上來,該說的不該說的,該問的不該問的都給你謅出來添堵。
「家裡估計也有三姑六婆的去跟我媽聊天,咱們晚點再回去,」二人匯合後顧希芮說道,「去溜達溜達,消化一下。」
只是去哪兒呢?
很快,林卓安眼神一亮,牽起她的手,十指交叉握緊放進口袋裡,揚聲道,「跟我走。」
得益於鄉鄰們慷慨解囊,近年來村子裡的路修得不錯,二人沒花多少時間,就走到了村裡的戲臺邊。
平日裡,戲臺肯定是棄用的,今日趕上九年一度的大日子,村子裡有人自掏腰包請了戲團來演了一場。照酆城的習俗,戲班唱完規定的曲目之後,還會去到花錢的主顧家中,簡單的唱上一小段,象徵祈福送財。
二人到時,戲班正巧剛走,就只剩幾個小孩子在戲臺上翻著跟頭笑鬧。
上一次九年前回來,顧希芮和林卓安還沒「恢復邦交」,林卓安課業緊,來去匆匆,當日拜完爺爺就去趕半夜的紅眼航班回帝都了,根本來不及到這裡來。
再往前的那次,林卓安11歲,顧希芮才五歲,比他剛來顧家的時候稍大一點。
那時候,每逢週末或是重要日子,這戲臺還會在晚上放映露天電影。
酆城地處東南,四季溫暖,一年裡最冷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冬至前後了。
二人匆匆吃過晚飯,一人抱了個小板凳,興高采烈的看電影去了。
顧希芮從沒看過這種露天的、畫面模糊的電影,只覺得新奇,二人並排坐在樹下的小板凳上,看電影看到入神不肯走,一邊攥著林卓安的衣袖眼淚汪汪。
他半是氣她不聽話,半是於心不忍,摸摸她小手有點涼,咬咬牙,脫下外套披在小丫頭身上,陪著她看完了一部早就想不起名字但仍清晰記得又臭又長的電影,自己凍得渾身發僵。
看完電影,已經很晚了,小破孩走沒多遠就開始犯困,撒嬌撒潑雙管齊下的抱著他的手,說什麼都不肯走了。
林卓安無奈,背起她這小不點,再抄起兩個小板凳,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回祖宅,大人們找不到孩子記得夠嗆,齊靜如一見背著姑姑回來的林卓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挨頓罵不說,第二天他還感冒了。
顧希芮那時不太懂,第二天還要去找大侄子玩的時候被爸媽攔下,說卓安生病了。
小丫頭晚上假寐,訂了鬧鐘,半夜偷偷起來溜去樓下探望林卓安。軟綿綿、肉乎乎的小爪子放在他額頭上時,病得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男孩子努力睜開了眼。
入目是一張圓潤的小臉和透著機靈古怪的一雙漂亮眼睛。
小丫頭見他醒了,欣喜的眨眨眼,用手凌空畫圈,卯足了勁兒釋放能量:「魔力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