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怨會隨著和煦的春風飄散,顯露出來的是不曾有過的刻骨銘心的愛。
哥哥姐姐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大早就前後腳來到加工點找我。和梅竹分手的第二天,我就搬到了加工點。加工點是一座有二百平方米的四合院。正房是我的辦公室、財務室、餐廳和臥室;東偏房是打工妹的宿舍,一共4間,每間住6個人;西偏房是打工仔的宿舍,有3間,每間住4個人。整個院子下鋪水泥地,上蓋石棉瓦,我的加工車間就設在這裡。生人進來,馬上就會被濃烈的羶味燻得暈頭轉向。我和我的手下喜歡這種揮之不去的味道。羶味越濃我們越高興,因為我們就是靠這羶味吃飯的。
哥哥先來的。自從上次我住院向他借錢被他拒絕後,我們一直沒有見過面。我從沒有告訴過他我的近況,在我的內心深處,我承認有讓親人分享成功的念頭,但由於哥哥姐姐對親情的冷漠,我實在沒必要再去求他們什麼,我現在有的是錢,腰包鼓了,腰板自然會硬。對哥哥的到來我沒有感到奇怪,他是個攝影記者,職業的敏感會使他很容易瞭解到他想了解的東西。最近有幾家新聞單位報道了我的快餐車,甚至電視臺都來採訪了。也是,在排隊購物已屬罕見現象的今天,快餐車下終日不斷的長龍肯定會引起人們的注意,連一般百姓都會被這條長龍引發好奇心,更別說有著職業敏感的記者了。
“你現在發了。”哥哥開門見山。他挎著裝滿攝影器材的攝影包,好像來捕捉什麼新聞。
“我要不發你也不會來。”我毫不客氣地說。對什麼人說什麼話,是當老闆的基本素質。
“規模不小,”他像是沒聽見我的話,巡視了一遍加工點,掏出了相機。
此時,20來個打工妹打工仔已經坐在長條案子兩邊,埋頭穿起羊肉串。他們人人手腳麻利,我給的定額是每人每天必須完成800串。800串以上每增加一串獎勵1分錢,800串以下每減少1串扣2分錢。別小看這一兩分錢,串得最快的一天能達到2000串,一個月基本工資加上獎金能從我這裡掙走500塊錢。500塊對他們中的有些人來說,超過老家1年的總收入。我鼓勵他們多掙,他們多掙1分,我就多掙7毛5分,上不封頂,下不保底,有金錢作動力,勞動場面自然會相當感人。
哥哥尋找角度,抓拍能激發他靈感的畫面。我隨他去賣弄自己的藝術才華,只要不影響我手下人幹活就行。好在我手下人多少經歷了一些世面,新聞記者來過幾撥了,面對閃光燈他們穿羊肉串的絕技絲毫不會受到影響。
姐姐進院了。她一身素裙,帶著為人師表的矜持走了過來。我對她沒有什麼好感,但對她的漂亮多少有些得意,她和我畢竟是從一個娘肚子裡鑽出來的。
“小弟,你幹得不錯。”她笑容滿面地說,好像和我從來沒有過什麼不愉快。
“這裡沒有人這樣叫我。”我不是當初那個乞求她的窮光蛋了,我需要維護自己的尊嚴。
“那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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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我說完後,不看她的反應,大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不用猜,這兩個孤兒肯定是為錢而來的。自從我的腰包鼓起來後,行行色色的人就像走馬燈似的蜂擁而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對你大唱讚美詩,然後開口要錢。什麼捐助、解困、濟貧、合作開發能賺大錢的專案等等,實際就是騙你的錢,幹他的事。對這些有蒼蠅習性的人,我一般都讓他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我要用自己的錢幹自己喜歡的事,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想讓我拿錢,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傻的老闆。當然,那些卡我小脖子的部門,像工商、稅務、衛生、街道、公安、環衛等等,有人託個什麼事,該出血還得出血。
錯亂 八(2)
哥哥姐姐推門進來了。我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