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
她主動承認過去的一切,即使有聚散,即使是孽緣。
裴硯青聽到這四個字,愣了一下,眼眶開始發燙,隨即狼狽地錯開了目光。
他把自己全副武裝,但實際上,聞鈺只需要稍微說點動聽的話,他就立刻丟盔卸甲。
如果是真的呢?
裴硯青不能自控地冒出這個荒唐的念頭。
他竟然還想要相信她。
可他早就知道,聞鈺是個騙子,每次騙他,她都看起來如此真誠。
提早預謀離婚,瞞著他簽下明顯是死局的對賭協議,把裴氏置於大廈將傾的境地,他仍不願相信她會背叛,跪下求著她不要離婚,可她毫無留戀,出國之後跑的無影無蹤,留他一個人接受全體董事會和兩個家庭的問責,就這樣,六年過去,她竟然真的——問心無愧。
憑什麼?
憑她自始至終吝嗇真心,而他又放縱自己太過入戲?
這話也許很動聽,但在他耳中卻沒有絲毫可信度。
聞鈺不過是為了換來他在萬槿城施工問題上的心軟退步,狼來了的故事演的太多,他是得多卑微才會選擇繼續相信。
可笑至極。
裴硯青不是那個隨便被哄騙的傻子,他現在即使動搖,但很快就可以認清真相。
眼裡的熱霧平息下來。
“陳才,愣著幹什麼,關門,給客人倒茶。”
裴硯青不想敘舊,提起舊事會失態。
指節叩在桌上白紙黑字的檔案。
他是個商人,解決公事,自然公事公辦,他並不希望給聞鈺什麼錯覺,以為他這麼些年還毫無長進。
“萬槿城總面積十五點八萬平米,施工隊每天工資加起來八十萬,即使只是暫時停工到現在,粗略估計我們會無端多出十幾萬的專案支出。”
“文物勘探報告顯示正常,萬槿城是市裡最大的招商專案,裴氏作為投資方,有繼續施工的權利。”
“況且萬一地下刨開了是堆爛骨頭,你要誰來負責?”
裴硯青說的恰恰好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如果真如他所說,沒挖出古遺址,萬槿城專案停擺期間的施工支出將會是天價。
聞鈺語氣很溫柔:“你們的文勘報告現在看起來準確性不高,不管裴總願不願意,我們都要上報文物局,需要你們配合走流程。”
“一個星期,聞小姐好自為之。”
裴硯青雖然退步,但給出了個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刁難期限,隨即起身離開。
他其實無法接受和她針鋒相對,怕多呆一秒就要露餡。
雖然聞鈺對這個期限不太滿意,但還是稍微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突然頭暈,身子搖晃了一瞬,被旁邊的單嶺扶住,“教授,你又低血糖了?”
她好像已經習慣,熟練的從上衣口袋摸出兩顆檸檬糖,放進嘴裡直接咬碎了,酸甜味迅速蔓延開。
陳才手機震動一下。
裴硯青剛離開,就給他發訊息,簡單五個字:“送她去醫院。”
陳才拿出車鑰匙,他知道裴硯青目前處於彆扭期,沒有說是老闆的指示。
“聞小姐,我帶您去醫院。”
“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