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說了,換我來說。”韓亦真冷冷打斷了他,道:“我此來特意跟隨欽差前往揚州,以助欽差大人辦案,肅清江南官場民間,你不必如此為難,因為根本沒什麼好為難的,若非父親之命,就算殺了我,也不願跟你走在一起,你當可放心。”
“啊?”方錚臉上糊著眼淚鼻涕,神情錯愕,呆呆的望著韓亦真,久不發一語。
合著老子表演這大半天,純粹是自作多情來著?
恨恨剜了韓亦真一眼,方錚甩了甩袖子,滿臉悻悻之色,朝著四周想笑又不敢笑的侍衛大喝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被拒絕嗎?全軍開拔!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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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繼續前行,韓亦真所乘的馬車入了中軍,不緊不慢的跟在方錚的馬後,韓亦真悄悄掀開馬車珠簾一角,瞧見方錚騎在馬上,不時氣哼哼的嘀咕幾句,又不時朝天豎著中指比劃,悻悻之色溢於言表,韓亦真見狀,緊繃的俏臉卻露出幾分笑意,嘴角也牽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分外撩人心絃。
“小姐,你真不喜歡他麼?”馬車內,韓亦真的貼身丫鬟竹兒悄悄問道。
韓亦真聞言,剛露出笑意的俏臉頓時又緊緊繃了起來,板著臉冷聲道:“我恨不得將這無恥之人千刀萬剮,怎麼可能會喜歡他?你莫胡說,讓人聽到,還以為本小姐眼光多差,上不得檯面……”
竹兒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心中卻是疑問叢生:小姐從未對陌生男子假以辭色,可方才小姐明明看著那方大人的背影露出了笑容,這……難道不是喜歡他麼?
大軍行進不多時,溫森忽然撥馬湊到方錚身邊,反手朝後一指,道:“大人,又一輛馬車來了……”
方錚抓狂道:“又是哪家小姐找我呀?老子在蘇州沒欠那麼多風流債吧?”
揮手命大軍停住,方錚撥轉馬頭朝後望去,卻見又一輛豪奢精美的馬車急促向大軍行來。
負責後隊警戒的侍衛這回都識趣,攔也不攔了,侍衛們望向方錚的目光都充滿了敬意和欽佩,方錚在侍衛們的目光中幸福的糾結。
馬車還未停穩,方錚剛要迎上前去,卻見馬車上跳下一個年輕男子,他身材高挑修長,頭上鬆鬆挽著一塊方巾,身著玄色長衫,腰繫玉帶,玉帶上懸掛著一塊極為講究的玉佩,再一仔細看他面貌,此人唇紅齒白,面若冠玉,舉手投足間盡顯華貴氣質,端的是位年少風流的俊俏人物。
實話實說,這位年輕男子委實比方大少爺英俊了幾分,這讓方錚心中很有些不爽,一股酸溜溜的嫉妒滋味從心底漸漸往上翻湧,一直湧到嘴裡,稍一咂摸,便覺得滿嘴酸味,很不好受。
方錚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小白臉都是銀樣鑞槍頭,人長得越帥,他那話兒就越不行,女人跟了他等於守活寡……”
溫森急忙附和道:“對對對,大人之言很有道理,長得英俊有何用?女人許配丈夫,就應該找實用的,正如大人這般持久堅挺者,才是天下萬千女子競相追逐的良人之選吶!”
方錚聞言大喜,欣慰的拍了拍溫森肩膀,以示嘉許,方才那點小小的不快,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年輕男子剛從馬車上跳下來,方錚身邊的侍衛便盡皆吃驚的看了這位欽差大人一眼,目光很是複雜,除了欽佩之外,還多了幾分曖昧的色彩,讓方錚如同活吞了只蒼蠅似的,很不舒服。
方錚一驚,張了張嘴,辯道:“我……不認識他……”
話未說完他便住了嘴,他發現這事兒解釋起來多麼的蒼白無力,而且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幸好,年輕男子跳下馬車後,看也不看方錚一眼,徑自走到韓亦真的馬車前,他兩眼通紅,滿面悲切,緊緊咬著下顎,腮幫子高高鼓起,顯得很是憤怒的樣子,他站在馬車前一動不動,如同入了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