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黃昏,申志強躲躲閃閃地去門外接一個電話,卻一個字不漏地被冷月收進了耳裡。她聽見自己的丈夫很溫柔地對電話中的人說:“別鬧了,我這兩天確實不能陪你,不過等過去這一陣,我一定天天陪著你,聽話,啊!”
申志強回到病房時,驚訝地看到冷月正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直視著他。“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他隱隱覺得不對,但還是硬著頭皮問。
“你們就不能等到我死嗎?我的存在就這麼妨礙你們嗎?”冷月直截了當,語氣寒冷得像凍在冰天雪地中的一塊鐵。
“不,不是……”申志強剛要解釋,手機又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又慌亂地抬頭看了眼冷月,猶豫片刻後,還是忍不住邊接邊走出了病房。
那一刻,冷月徹底被絕望的痛苦窒息了。用生命都無法挽回丈夫的心,這對一個女人來說,該是這樣的一種無助和打擊?更何況是對冷月這樣一個充滿清高、自信的女人?
冷月的心被冷得僵了,她覺得自己該行動了,哪怕是徹底的決裂。否則,她只能被白白凍死。
星期五的晚上,申志強在醫院露了一下面,然後打電話給申敏說自己晚上有個會,請申敏來醫院幫忙陪伴一下冷月。
申敏知道哥哥要做什麼,在電話裡埋怨了幾句。見到嫂子冷月,又替哥哥說了幾句好話,無外乎什麼身居要職、身不由己了等等。
冷月除了冷笑,沒有一言一語。她明白,這是謊言,而且是世上最蒼白無力、不堪一擊的謊言。她告訴申敏,今晚不要陪她了,她想自己清淨清淨,況且她能走能動的,沒什麼事。
申敏確定冷月沒事後,走了。
第二天星期六,申志強和申敏一前一後來到了醫院。
醫院裡,卻不見了冷月的蹤影。
值班護士說,早晨冷月說出去轉轉,也應該快回來了。
可冷月一上午沒回來、一下午沒回來,一天了,還是沒有回來。
孃家、朋友家、單位……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冷月就像突然蒸發了一樣,全無了聲息。
就在申志強為找冷月差點把天翻了個個兒的時候,省城農墾總局辦公大樓卻迎來了一個風塵僕僕滿面憔悴的中年女人。。。。。。
幾天後,命令一級級傳下來,一個調查小組來到農場,對申志強生活作風問題進行了深入調查。
當申志強得知是自己的媳婦放了他的冷箭後,勃然大怒,對冷月僅存的一點內疚蕩然無存,甚至想到了“賊喊捉賊”這個損招,在調查組面前編造了一些關於冷月**的**爛桃之事,企圖以此為自己開脫,爭取同情。
可調查組得到的普遍反映是,申志強與倩姨有染是真,冷月****是假,而且大家普遍對冷月抱有同情,就連申志強家的鄰居都出來作證,說冷月不在家時,經常看到倩姨從申家的後門出入。
形勢越來越不利於申志強。
申志強覺得自己真的完了。
調查組走了,申志強也被告知“解甲歸田”。此時,回憶往事,他才在絕望和悔恨中為自己的生活作出了十分準確的評價,那就是——
以錯誤的方式開頭,又以錯誤的方式結束。
第六十六章 仇恨的化身
冷月從省城回來後就一直住在孃家。從她去告申志強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今生今世,她和申志強只能以仇人的身份面對了。
切斷了後路,這讓冷月的心反倒安靜了許多。她想,置於死地而後生,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關係是鬧掰了,可真正的分道揚鑣,還要等到離婚判決以後。
這天,冷月想回家拿些衣服到醫院去。當她在母親的陪同下回到家中時,卻看到,申志強裹著被子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