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巧珍奇怪地問。
“因為家裡沒有媽媽。”小濤的眼圈一紅,“巧珍阿姨,我想要媽媽,我以後可不可以叫你巧珍媽媽?”
小濤的一句話牽出了巧珍滿眼淚花。自從把小濤領回來後;她從小濤口中也得知了家裡的一些訊息;得知了母親謝三孃的離世和兒子寬寬的甦醒;所以這些日子來;她一直處在悲喜參半、感慨萬千的心境之中;尤其是每每看到小濤時;她就感覺命運就像和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讓她遠離了一個兒子;卻又得到了一個兒子。她有時甚至想;既然寬寬已經有那麼多人疼愛;那麼自已就來疼愛小濤吧;也算是對小濤的母親秀秀的一種贖罪吧!可礙於小濤心裡一直視她為仇人;才沒敢過分奢望。如今;望著小濤充滿渴望的目光,她才覺得自己和小濤真的是“母子連心”了;她不禁喜極而泣;連聲回答:“好呵;小濤;只要你願意;阿姨願意做你一輩子的媽媽。”
小濤就這樣成為了巧珍家庭的一員;並從此安心地在煤礦居住了下來。
但巧珍知道;滿倉和小濤的爺爺奶奶一定在瘋狂地尋找著小濤。
這天;巧珍對小濤說:“小濤;你不回家也可以;但給家裡寫封信吧;報個平安;也好讓家裡人放心。”
“不!”小濤說;“寫了信他們會按照地址找來的。”
“傻孩子;我們可以不寫發信地址啊!”巧珍似乎早已尋思好了。
就這樣,鐵嫂收到了這封沒有寄信地址的信件。信件是以小濤的名義寫的,小濤在信中說,他現在一家個體單位給人打工,活兒不累,老闆人也好,所以請家人放心,不用惦記他。
鐵嫂把信念給鐵生聽後,鐵生像一頭傷殘的豹子樣放聲大哭,哭夠後,又良久良久不再吱聲,只用兩眼呆呆地望著窗外。
窗外,昨夜剛剛飄過了一場雪。雪掩蓋了一切塵埃汙痕,使整個世界像披了一身白紗,乾淨、素雅、恬靜……
“老頭子,你怎麼了?小濤有信了,你怎麼卻不高興了呢?”鐵生的表現令鐵嫂有些害怕,自從鐵生病倒後,她突然覺得半邊天塌了下來,雖然平時對老伴的一些做事很看不慣,但此時才覺出,這個家若沒有鐵生撐著,還著實玩不轉。所以現在,鐵生的任何一點異常表現,都會牽動她的全部神經。
“唉!”鐵生嘆口氣,嗓子裡呼呼嚕嚕地滾動著說,“滿倉,滿倉……回來……”
鐵嫂明白了老伴的心思,她大聲對鐵生說:“不用著急,小濤都有信了,滿倉肯定也快回來了!”
鐵嫂的話沒有錯,半月後的一天早晨,鐵嫂起床剛剛推開屋門,便看到門口橫躺著一個圓滾滾的麻袋。麻袋蠕動著,裡面還發出極其微弱的唔唔的聲音。顯然,麻袋裡肯定裝了什麼東西。
是什麼?豬羔子?鐵嫂想起前幾天她曾對一家養豬戶說要抓他家兩隻豬羔子養,難道是給送來了?那怎麼的也得打個招呼呀!再說,也用不著這麼早啊!還有,豬羔子送來了,錢卻不要了?
這人!鐵嫂邊想著邊去解麻袋口,可麻袋口捆系得太結實了,她只好拿剪子鉸開。
鉸開口,才發現裡面競裹了兩條麻袋。真是,就是裝人也用不著這麼多麻袋呀!鐵嫂剛這麼想著,麻袋裡卻突然發出一聲“噗”的吐氣聲,接著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媽呀,可把我難受死了!”
鐵嫂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驚呼,但見麻袋口竟左搖右擺地探出了一張臉!
第九十章 門口的福子
那是一張灰突突的臉;在凌亂的有些偏長的頭髮下異常憔悴瘦削,這更顯得位居臉中央的那隻鼻子愈加碩大挺拔,鼻子下面,嘴中被塞進的毛巾大概是因為主人的不斷噌磨已經禿嚕出來一半,這使主人得以含糊不清地衝鐵嫂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