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五分鐘後,在無數衛兵的壓制下,鹿野被反剪了雙手,狼狽地趴倒在謝諦身前。
“大膽!大膽!竟敢襲擊小王爺!”
一旁的狗腿子看上去受驚極了,指著鹿野大呼小叫,然後又急切地請謝諦處置這膽大包天的暴徒。
然而——
最初的驚嚇後,看衛兵漸漸制服了鹿野,謝諦的神情便從慌亂,變得越來越興奮。
他離開坐席,拿著酒杯,一步一步走到鹿野面前。
沒有理會狗腿子的大呼小叫,他看著鹿野,眼裡滿是驚豔與興味。
雖然只是短短五分鐘。
但那五分鐘,他看到了一隻無比自由又美麗的鷂鷹。
那麼多的衛兵,她凜然不懼,漆黑的眸子定定看著他,直朝他而來,遇到阻撓,她反手還擊,動作比他見過的任何習武之人都簡潔、利落、美麗。
她盡力了,但奈何衛兵實在太多。
人說雙拳難敵四手,但她一人面對數人都能不落下風,直到衛兵人數上了十,她才應對地漸漸吃力起來。
更何況此處何止十幾個衛兵。
無數衛兵一擁而上,她便如被籠網捕獲的鳥兒,哀慼啼鳴,垂死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扎不出。
她的武力與錢景同說的能應對十幾人不落下風稍稍有些出入。
但這也正常,王府精兵自然比土匪更難對付。
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她拼命掙扎時努力振翅的姿態。
雖然是向著他露出了獠牙,這讓他微微有些受驚和不悅,但——當野獸露出獠牙卻對人毫無威脅時,誰還會介意它的冒犯?
就像一隻雪白可愛的小奶貓,兇惡地朝你拱起背脊,翹起尾巴,嘴巴里發出“嚕嚕嚕”的威脅叫喊。
難道會有人覺得它冒犯了自己嗎?
當然不。
絕對的強者俯視弱者,弱者的憤怒和兇惡,只會在它可愛的皮囊的映襯下,顯得更為可愛。
“不錯,真不錯……”
謝諦走到鹿野身前,蹲下身,伸手,想要摸摸她的毛,哦不,她的頭髮。
鹿野瞪著他,腦袋用力一偏,便躲開了他的撫摸,與此同時,那雙黑亮的眸子還在充滿活力地瞪著他。
於是謝諦更興奮了。
同時吩咐正在捆綁她的衛兵:
“小心些,別綁那麼緊,不許傷她。”
衛兵們咋舌,隨即便按謝諦吩咐,給鹿野鬆鬆地捆綁上,自然,捆綁時還特意避開了鹿野敏感的部位,不敢佔半分便宜。
鹿野又狠狠瞪了謝諦一眼,而後低著頭。
彷彿被折翼的鳥兒,挫敗而沉默。
“乖……”謝諦依舊保持著蹲著的姿勢,也沒有再試圖摸她的頭,只是微笑安撫,“乖乖做我的小鳥兒,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鹿野依舊低頭。
謝諦微笑起身。
“不玩了,回去。”他說。
隨即又看了眼鹿野。
“帶上我的小鳥。”
於是一群人呼啦啦擁上來,伺候謝諦的伺候謝諦,收拾殘局的收拾殘局,當然,也有僕婦湊上前,攙扶著被捆綁的鹿野,一邊扶著她跟在謝諦身後走,一邊滿臉帶笑地恭喜。
“恭喜姑娘賀喜姑娘,咱就知道姑娘肯定能得小王爺青眼!姑娘發達了可別忘了老奴呀!”
被攙扶著的鹿野這才微微抬頭,看了眼前進的路線。
嗯,是往傳說中的小王爺居住的主院的方向。
她動了動手。
唉,剋制著自己的力氣和速度打鬥真是很不舒服啊。
不過——
低著頭,無人看見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