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注視著他的背影,默默點頭道:“此子一身功夫,確是本寺諸弟子之冠,只是性情輕浮,難成大器,還得好好誘導才行……”公子錦道:“小師父神情飽滿,既為方丈師父親自渡引,想必有一段特別因緣,說不定這位小師父很可能將是貴寺未來光大山門之弟子亦未可知。”
忍老方丈呵呵一笑,宣了聲:“阿彌陀佛,施主這番話倒也不無見地,有關此子皈依佛門,這其中還有一番不為人知的故事,改天再說吧。”
說話的當兒,前面達摩院已有了情況,一片雲板聲噹噹震耳,顯然頒佈了新的戰況命令。
原來敵人十艘鐵甲戰船,已有了動靜,其中兩艘鳴鼓而進,在一陣亂矢如雨裡,急勢而進。
於是——猛老方丈發動了攻擊命令,雲板聲後,一陣亂石沖天飛起,滿天飛丸,頓時間,耳聽得一陣“砰砰……”聲響,已有七八塊巨石發向船身,直震得二船前仰後翻浪花飛卷,不用說,站立船身連發怒矢的清兵,當場就有數人被這些天上落下的石頭,打得腦漿迸裂,成了肉餅。
直嚇得二船清軍魂飛魄散,慌不迭鳴金收軍,卻是第二排飛石又自發出,有似一天繁星樣地自空而降。
原來達摩院所在的“小神州”滿栽梓樹,四面環拱,形成良然屏障。
猛老方丈便是將這些天然屏障加以利用,成為攻敵的利器——其方法是將這些樹身上的枝葉削淨,形成光光的直幹,在直乾的前端,用麻繩編成二尺圓徑的網兜。
這附近河灘原有無數鵝卵石塊,大小不一,取用不竭,將樹幹彎下及地,以藤套束緊,即可任意將石塊裝入兜內。
如此一來,頓成無數飛石炮陣。
攻敵時,只須將藤套一鬆,樹幹便自然彈起,兜內卵石飛蝗般撒向當空,殞石一般落向江心,這等陣仗,較諸火炮的殺傷力更有過之,別說是血肉之軀的人馬無能抵擋,便是眼前的鐵甲戰船,也鮮能招架。登時,即在第二波亂石飛雨裡,被砸得七零八落,支離破碎,船上的人死傷無數,自然一個個也都名副其實地成了落湯之雞。
卻有三人登波臨水,施展輕功,直撲而上,襲上了小神州——不用說,三個人俱是深精武功的大內衛士,卻是這般情況之下,在面對著在摩院如此嚴謹的防守之下,實難望能討得了好。
三個人各著藍織緞官衣,頭戴紅纓便帽,各人手執著一口長刀。
其中一人,身法矯健,顯然是施展飛燕抄水的輕功登涉岸邊,卻是一上來即遇見了對方最厲害的人之——無葉和尚。
無葉和尚其時以逸侍勞,敵人方一登岸,即為他迎頭趕上,掌中沙門戒刀,摟頭劈臉直下,猛劈過來。
這人也非無能之輩,腳下方一登岸,即迎著了無葉和尚的來勢,只見他雙手向上一舉,一聲脆響,已架住了劈來的戒刀。才知他手裡橫持著一條銀光閃爍的軟鏈——竟是一條九股銀絲的蛇形軟槍,對方的一刀,正好劈中在軟鏈的正中,隨著這人的兩臂一振,竟將無葉和尚的戒刀彈起尺許來高,當知其臂力非同小可。
來人身子不高,瘦骨嶙峋,駝背拱腰,一張雷公臉,尖嘴猴腮,煞是怪異。
對於大內宮廷那些囂張的衛士略有所知的人,當該知道其中最為傑出的“十三飛鷹”,而“十三飛鷹”中更有六人是頂尖的高手,其中一個,人稱“醉鷹”宋平,便是此人。
——這個人幼承異人傳授,輕功極是傑出,即使較之十三飛鷹中最為傑的“飛天鷂子”唐飛羽亦不遜色,此番親自押船上陣,想不到一上來即為對方飛石陣勢所乘,若非他傑出的輕功,幾至身遭滅頂之災,內心之驚忿自可想知。
無葉和尚一刀不中,心中暗驚,即知對方非是易與之輩,怒叱一聲,第二次縱身而上,掌中刀撇出一片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