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雪狼營裡走出來的段峰,不單是身形佝僂,而且連雙鬢之間也有了相當多的白髮。似乎於一夜之間,段峰老態畢現。
段峰的這種狀態,在雪狼營將士的眼中,並沒有覺得太多的詫異。雪狼營將士與段峰朝夕相處,段峰的老態是一點一點轉變的,每天積累一點點,所以雖然他們也覺得段峰有所不同,具體不同在什麼地方,卻說不出來。
只有像鄭潛這樣的,很久沒有見到段峰,頭腦中留下的只是段峰兩年前的樣子。現在乍一見之下,頭腦中的印象與現實中的段峰一對比,才會覺出這兩年間,段峰的變化太大。
段峰知道鄭潛詫異的是什麼,他苦笑著搖了搖手,“鄭潛,段家對不起虎賁團,這點我們不會賴賬。但是,你已經殺了段氏族長和六位元老,段氏一脈到此時,也可以說是元氣大傷。難道你還想繼續殺下去,你手裡的血已經夠多了。”
鄭潛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了一下。
他的手掌心裡,是九幽霹靂火的圖案。圖案很安靜,像一個故意刻上去的刺青。
手裡的血真的不少了。鄭潛是這麼想著的。當他的腦中完全是一片殺意時,他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想殺了多少人,染了多少血。現在被段峰這句話一提醒,他悠然醒轉。
他看著手心上的圖案,拿到鼻子前聞了聞,眉頭皺了起來。
不知是經過段峰的提醒,還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他真的聞到了從手掌心處,飄出來的濃郁的血氣。
這血氣的味道衝擊著鄭潛的鼻腔,讓他想起了前生,那些永遠生活於陰暗處的日子。鄭潛的頭上像被一瓢冷水潑著,渾身打了個冷戰。
“段峰,你生為臨冬城的大公,為什麼不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鄭潛指著不遠處虎賁團將士的屍體。
段峰臉上的苦意更重了些,“鄭潛,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在段氏,族長的話就是最高的指示,沒有人能夠違背族長的話。不管我們在外界有著怎樣顯赫的身份,但是到了族內,與族長和那些元老比起來,不過是年紀大一些的弟子罷了。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鄭潛點了點頭。確實,無論是在段家還是在虎門,族長和元老都是族內最高決策層。這些臨冬城的兩家弟子,從來都只有聽命於族內的命令的份。
“不過,”段峰接著說道,“段家對虎賁團做的事,雖然不是我們動的手,但我們做為段氏的一員,是必須要承擔責任的。你真的要殺,我們也沒有怨言。段魂,你回來。”段峰輕輕的拍了拍段魂的肩膀,讓他退到自己的身後。
“叔公……”段魂欲言又止。
“沒你什麼事,你退下吧。”段峰道。
鄭潛捏掌成拳,雙手垂了下來。
“段峰,我不殺你們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鄭潛道。
“說吧。”段峰一點都不意外鄭潛會提條件。能讓這個時候的鄭潛止住殺意,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你段氏雪狼營從此就不復存在,你們要完全的歸附於虎賁團!”鄭潛道。
段峰盯鄭潛看了一會,再回頭看了看段魂以及雪狼營的將士,略微的思謀了片刻,便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可是……”段魂想說些什麼,但是看了看身後的兄弟,想說的話再也沒有說出口。
“段魂,也許,這個時候,雪狼營以這樣一種形式避免一場殺戮,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們不能要求太多。”段峰開解著段魂道。
段魂生為雪狼營的統帥,如果他抱有著牴觸心裡,虎賁團和雪狼營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平。現在段氏族長被殺,六大元老被滅,段氏兩件至寶盡歸鄭潛所有,段家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段家。
只憑著雪狼營的實力,怎麼可能扛得起防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