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瞧見章謙溢,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這男人又欺負了她……
「發什麼瘋!」
唐令低聲喝罵,他走到沈晚冬面前,瞪著這渾身是酒味和花香的女人,看著她胸口隱隱露出的半朵牡丹,重重地冷哼了聲,直接將碎薄衫扔到沈晚冬臉上,毫不客氣道:
「你還要不要臉了!」
「明海呢?」沈晚冬直接問。
「死了!」唐令惡狠狠地回。
「請督主息怒。」
章謙溢忙走過去,他可不敢靠近盛怒的唐令,只有恭著身陪著笑,試圖替沈晚冬將不堪遮過去,笑道:
「許是小姐在經過假山時,把衣裳掛到了,正巧又碰見了侯爺。侯爺瞧小姐赤著腳,又有點醉酒,擔心她掉進湖裡,作為長輩,大約疼小姐的心和督主是一樣的,就背了她,準備送她回去呢。」
說到這兒,章謙溢扭頭看向沈晚冬,擠眉弄眼,暗示女人服軟,給督主個臺階下,別把關係給弄僵了。
「小姐,您說是不是這樣的?」
「不是。」
沈晚冬冷生否認,她瞧著掉落在地上的粉色薄衫,嗤笑了聲,什麼話都懶得說,擰身就往上房走去。明海大約是被唐令給請出去了,這裡畢竟是唐府,今兒還是唐令的生辰,同朝為官,彼此還得留點面子,那傻大個也不好直接將她拉走,她現在畢竟還是唐令的侄女兒。
罷了,待會兒進去收拾東西,自己走吧。
誰知剛走了兩步,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抓住,那人很用力,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請督主放開,仔細髒了您的手。」
「你說什麼?」
唐令手上的勁兒不自覺加重,有些貼心的暖話,他說不出口,只有按捺住怒火,將自己的語氣稍微放柔些,試圖好聲好氣和這孩子說話:
「小婉,叔叔對你一再忍讓,你是怎麼了,被鬼迷了心竅麼。」
沈晚冬一句話都不想說,用力揮開唐令的手,急忙往上房跑。她將屋裡正倒洗澡水的兩個丫頭趕走,又將剛踏進門裡的唐令給推出去,砰地一聲把門關住,剛那木栓插上,就聽見唐令在外頭踹門,厲聲喝她開門。
她一聲都不應,直接將桌子拉了過來,頂住門,捂住有些發疼的胸口,沉聲說了句:
「要罵,明天吧,我現在真的累了,肚子也疼。」
敲門聲終於停了,良久,唐令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了句:
「早些歇息吧,孫公公在外頭守著,要什麼,就叫他。」
寢殿裡只點了一盞油燈,昏昏暗暗的,又靜又冷。
金獸裡燃著清甜的香,能稍微舒解眉頭心間的鬱鬱。
落地厚帷幔上掛了張畫,畫上是個很美的女人,她披散著頭髮,身上不著一絲,僅有朵玉蘭花擋著幽幽秘地,如此,卻更添了種別樣的美感。畫上的她睡著了,那麼安靜乖巧,不會惹人著急煩悶。
唐令坐在地上,背靠在床沿兒上,痴痴地盯著畫,良久,給自己斟了杯竹葉青,悶頭喝了一大口。
她如今,連一句話都懶得與他說了。無怪人都道婊/子無情,卸磨就殺驢,利用完他就甩了他,連句道謝的話都不說。
忽然,唐令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嘴,他怎麼又把小婉想的那麼不堪。她是被人坑害了,才不幸淪落風塵;她是在梅氏手裡受過委屈,才一時擺脫不了風塵行徑;她是想要立起來,才,才會想盡一切法子把自己一身的汙泥洗淨。
唐令啊,你急什麼。
煩悶間,唐令端起酒壺猛喝了好幾口,可就在此時,殿門吱呀一聲開了,從外頭走進來個穿著紫色衣衫的妙齡女子,白皙的肌膚,清秀的面龐,恍惚間,還真有些神似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