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汙,不規則的血汙,分明是被許多鮮血噴濺沾身所形成的。她坐在塑身下的磚石臺邊,一雙小腿,悠閒自得的晃動著。“真有緣呀,依韻也來這裡歇腳?”
這也是一個讓依韻覺得很眼熟的女人,依韻沒有回答,徑自走進供奉著太上尊者的小小殿堂裡,目光落在屋裡一邊,正在黑色的廚師技能師的黑色烹製臺上忙碌的拿襲紅影背上。她已經炒完菜了,四個菜,一罈酒,正把鍋鏟洗刷乾淨,把偌大的烹製臺收進了真空袋裡。
這條背影,依韻看著不眼熟,因為他很清楚的記得她是誰。
月兒跳下青磚臺邊,從真空袋裡取出一套紅木的桌椅,她無論去哪裡,真空袋裡一定常備許多吃的,穿著,最重要的是她喜歡一套桌椅,茶具。月兒擺放了四套碗筷,斟滿了四杯酒。“知道你在附近,喜兒就多炒了一道菜。”月兒笑著,迫不及待的端好菜,不客氣的第一個坐在桌邊,笑吟吟的扭頭望著太上尊者塑身下,靜靜閉著雙眼的道士。“道士不吃?”
道士不言不語,充耳不聞。月兒笑的很高興的臉上,突然變成了戲謔的殘忍。“道士如果不吃,我就捏開你的嘴,把外面死人的手腳掰下來塞進你嘴裡。”
“魔女!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道士終於睜開了眼睛,眸子裡透出顯而易見的憤怒,他已經被戲耍夠了,更對這兩個突然出現的女魔頭感到莫名其妙。兩個女魔頭突然出現在這裡,殺了一村子信奉佛教的人,月兒用染紅了鮮血的手掌在他的道袍上印出了一副血手印構成的,一簇紅色花叢的圖案。然後,紅衣服的魔女莫名其妙的在這裡炒菜,熱酒,現在還準備在這裡吃飯喝酒。“你們是不是瘋子!”
“嘻嘻,你說對啊。江湖上的人都叫喜兒喜瘋子,說我們幾個魔女都是瘋女人,你真碰上瘋子了呢!來,吃吧,或者你其實更想吃死屍的胳膊啊,手指啊,腳趾頭啊什麼的?”月兒嘻嘻笑著,說著殘忍不寒而慄的話。月兒的笑容很多,不像喜兒那麼瘋瘋癲癲;也不像樂兒那樣脾氣火爆,暴戾之氣極重;不像容兒那樣很少情緒波動,總是很冷靜沉著的模樣;也不像銘兒總是喜歡追憶著過往的獨處;更不像零兒那樣總是掛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臉色。
但是,如果因為這樣而以為月兒很和善,很溫柔,那絕對是一個誤會,月兒是魔女,儘管她是魔女中武功最低的,但她的確是魔女之一。
道士的眸子裡流露出憤怒的火焰,但是,他還是在月兒的注視下坐下了。
喜兒夾了一筷子菜,含笑,放在依韻碗裡。但依韻沒有吃,也沒有喝酒,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
“呵呵呵呵……依韻?為什麼,不吃。”
“有沒有搞錯啊你,太肉麻了,照顧一下我這個可憐沒人愛的女人的心情行嗎?”月兒噗哧失笑,撇嘴。這當然是一句笑話,不是她可憐沒人愛,而是沒有多少男人敢靠近她,有限靠近她的男人,也總是一個接一個的被她無情的拒絕打發。原本月兒從來不談愛情的作風就是靈鷲宮中的一個迷。
“看著你,我能想起很多事情,很多年前的不存總喜歡在我身邊。我記得她說過,那樣她能想起很多事情,會感到平靜。”依韻淡淡然說著,似乎,始終就酒菜沒有興趣,似乎,喜兒就是他的酒菜。
喜兒面含妖美的淺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夾起菜,緩緩喂進依韻嘴裡。“呵呵呵呵……很多年,沒做了,好吃嗎?”
依韻沒有回答,因為他吃不出滋味,他的心思,都放在那些許許多多在腦海中紛紛飛閃的畫面上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喜兒,許多曾經的記憶,全都會紛紛疊疊的飛閃而出,只是,飛閃的畫面太多,太多了……多的讓他覺得很難清楚的記住,明明看見了那些飛閃的畫面,但是,卻無法來得及清楚的回憶出那些畫面情景裡的所有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