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養的補品,然而送到天光殿中才知惇兒一早被我接到了重華殿,晝夜守著,她口中雖未說什麼,然而目中的驚詫不安我卻是沒有錯漏。
惇兒自醒來後便折騰的很是厲害,總是哼哼著肚子痛,一下午的時分光是出恭就去了五六次,人也虛脫了,出了一身的虛汗。我不敢隨便讓他沐浴,又見他一身的汗睡也睡不好,只得讓繡夜端了溫水,擰了棉巾替他擦了手腳,前心後背。拓跋朔與蕭珃在書房中說話,我得了空,這才將蕙娘喊到眼前,我也不多問話,只靜靜地望著她,不過片刻她便在我的注視下慌了神,伏下身子嘆道:“王妃,真的不是奴婢。”
我冷冷哂道:“本宮想來想去,也便只得你跟著惇兒時日最久了,要說能一手掌握惇兒的飲食,除了你,再無他人。”
蕙娘聞言急急道:“王妃,奴婢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小王爺是奴婢從小帶大的,要奴婢去謀算小王爺的性命,奴婢當真是做不到的!”
我心頭一陣煩亂,抬手撐住了額頭鎮聲道:“惇兒的身體,你如明白什麼趁早回告了本宮,但得惇兒無礙,一切未必不得轉機。若是教王爺查出你私下裡有何不軌——王爺的脾氣,你是曉得的!”
蕙娘聽了我的話一呆,面上卻更形惶急了起來,“王妃……真的不是奴婢……”
“王妃……”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喚,我一怔,眉嫵?以眼神示意靜竹,靜竹很快領會,“進來。”
珠簾刷刷而起刷刷而落,一個淺碧色的身影輕巧地走了進來,恭敬地對著我福了一福。
“何事?”我挑眉望她。
她低著臉,臉上的神情我便瞧不分明,只聽她低低道:“奴婢有話要和王妃說。”說著話,目光似有似無地睨了跪伏在地上的蕙娘一眼,我看得明白,於是淡淡道:“你先下去罷。”
蕙娘似有觸動,抬頭切切望我。我揮手示意她退下,只淡淡一句:“本宮方才的說話你自己思量清楚,有什麼現下不清楚,過後想明白的事,今明兩日來回告了本宮,為時未晚。”
我與蕙娘說話時,眉嫵一直在身旁看著,待得蕙娘躬身退了出去,她才搖搖頭,近前一步。“王妃。”
我側眼看她,見她一臉凝重,倒果真是有要緊事的模樣。我微微詫異,“你有何話要說,但說無妨。”
眉嫵側身悄悄望了望身後榻上躺著的惇兒一眼,目中隱隱有些複雜難明的意味,再開口時,便多了些許後知後覺的不安和猶疑。“王妃,奴婢先行請罪,再說其他。”她說著話果真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仰首望我。
“你……何罪之有?”心頭突突一跳,難道是她?!我勉力壓抑著內心的鼓譟與不安,平靜問她。
她幽幽道:“小王爺今日突然身體違和,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我一怔,忍不住道:“本宮不明白你的意思。人禍……自然是人禍,只是,這與你何干?”
她有些侷促不安地低低道:“是奴婢……是奴婢在小王爺的湯羹中放了少許的巴豆,小王爺才會突然肚痛。”
巴豆?!我不得不承認,乍然聽到這一句,我整個人恍惚都傻在了當地。是了,巴豆,所以惇兒只嚷著肚子痛,卻無其他不妥的症狀,而且最能證明這一點的,便是他莫名其妙壞了肚子的症狀。這樣說起來,的確是解釋的通了。只是,她為何要這樣做?讓惇兒受罪,於她又能有什麼好處?
我情知她必然會有她的緣故,也許那原因甚至是我所能接受,是我所需要的。所以聽了她如此犯上的行為,我忍住沒有動怒,反倒心平氣和地問她:“原因?”
眉嫵正色道:“王妃指派了奴婢去服侍小王爺,奴婢自進了小王爺房中的那一刻便已經發誓,奴婢必將傾盡所有去照顧好小王爺,不辜負王妃的囑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