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鳶望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齒冷。
她以為自己已經修煉到百毒不侵了,可心口還是在聽到“偽裝”二字的時候狠狠得被刺痛了一下,一抽一抽的疼。
這三年,她愛薄辭深幾乎深刻入骨,那是將身段放低到塵埃裡,只為多換來對方一個眼神的卑微,她聽說了他喜歡什麼新菜式,她連夜去看菜譜;他喜歡賢淑的女子,她就拼命往那個方向靠攏;他不喜歡辦公被打擾,她就一步不踏入他書房範疇……
她對薄辭深幾乎付出了畢生的真心,委曲求全,不求回報,卻只得到這樣冷冰冰的、滿是嫌惡的評價。
虛偽?
誰都有資格說她虛偽,唯獨他薄辭深沒有!
怒火中燒,新賬舊賬疊在一起,南明鳶看著薄辭深一副質問的面容,只覺得荒唐,可悲,可笑!
她抬眸,冷笑面對他,“是,我就不是乖順的人怎麼了,賢良淑德都是假的,我騙了你三年你又能又怎麼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來問這些想知道什麼?”
南明鳶沒有解釋,也懶得解釋,她是真的受傷了,與其反覆辯白也不被認可,不如就順著薄辭深的話往下說,將他氣個半死最好!讓他誤解她!
她就這麼看著薄辭深,微微上挑的美目隱隱含著挑釁與鄙夷,被風吹到臉上的髮絲搭著高挺精緻的鼻樑,顯得頑劣又不羈。
就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也不在乎她眼前這個男人。
薄辭深的面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她果然都是偽裝!
薄辭深氣的胸膛起伏,“你終於說真話了!南明鳶,難怪你離婚之後男人一個接一個的換,以前的乖巧都是偽裝,水性楊花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嗯?祁司逸又是你誰?新搭上的男友還你是下一個目標的金主?!”
南明鳶對他的嘲諷倒不在意,聽到三哥名字的時候眉心才動了動。祁司逸剛剛回國,連她也是才和三哥見過面,薄辭深怎麼對她和身邊人的動態這般瞭如指掌?這種被窺視隱私的感覺讓她既反感又心煩。
是男人都有些賤骨頭在身上嗎?
從前對她毫不關心,甚至不願多施捨一個憐憫的眼神,如今離婚了倒是沒完沒了的她周圍打轉,怎麼和粘人的狗似的,好煩!
南明鳶已經熟練掌握了薄辭深的痛點,她淺淺一笑,容色清麗,“是啊,他也很喜歡我,自願給我花錢,我攔都攔不住。怎麼,薄總是羨慕了,要我介紹一個給你嗎?”
“南明鳶!”
“薄辭深,你吵到我的耳朵了。”言罷她毫不留情地推開薄辭深,她也是學過專業格鬥術的,這一推用了巧勁兒。
薄辭深直接被推了三步遠。
南明鳶蹬著與裙襬遙相呼應的黑色高跟鞋,走了。
柔順烏黑的發在風中飄揚不止,原本偏瘦的身軀,在一個轉回的動作間,竟透出些許瀟灑無畏來,素衣黑裙,擋不住豔光四射!
待薄辭深站定,南明鳶已然快步走出去好遠。只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剩在原地,消化無法發洩的怒火與疑慮。
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
薄辭深站在原地不由的拳頭緊攥,手背青筋畢露,臉色黑的能滴出墨來。
……
南明鳶面色如常,直到徹底走出墓園,拐進旁邊的停車場,胸口的起伏才大了一些。薄辭深的話,到底是影響了她的平靜。
南明鳶不是一個情緒起伏很大的人。
但每次面對薄辭深,她都無法很好的剋制自己的情緒。
閉了閉眼進停車場,就看見雲峰安靜地侍立在旁邊。
祁司逸和宋珏各自靠著自己的車,一左一右,像是兩尊不和的門神似的,一個不服兩個不忿,氣氛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