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說:“要是你在幹我的時候聽見我說了什麼,那不是我想說的,而是你想聽的。”
羿說:“那你就等著成天說吧,據我所知,女人很容易養成服從男人的習慣。”
宓妃說:“你喜歡做夢那是你的事。”
羿說:“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就成天呆在我夢裡好了。”
宓妃說:“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哪個男人裝進籠子裡了。”
羿說:“你不需要籠子,只需要一根大鞭子。”
宓妃說:“吹噓吧,反正我聽不了多久了。”
羿說:“你真的不用擔心這件事。”
4。
羽祝和聞觀的愛情在這塊絢爛誇張的天地間有了很大的進展。自打聞觀在羽燭的懷裡哭了一場之後,他們開始迷戀互相擁抱——從早到晚,只要不被打擾和讓非處理不可的事情佔去時間,剩下的時候他們都會讓身體挨在一起。重逢的頭一個晚上他們就住在河伯的宮殿裡——女孩兒的房間在宓妃的隔壁,與宓妃的寢宮完全不同,那裡只有簡單樸素的陳設和一張床,除了一池子開在水草裡的花之外,所有一切都是皎潔無瑕的玉色,清白得誰也想象不出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晚餐之後他們在這個房間的門口分手了,但是夜幕剛剛降臨,兩顆脆弱的心臟就受到了雙重摺磨,因為他們在自我煎熬的時候同時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劇痛。於是他們不顧一切地又來到分手的地方,聞觀開啟門時,羽燭正好已經站在那兒了,他們一聲不響地拉著手進了漆黑的房裡,就像兩個冰冷的孩子為了取暖一樣互相擁抱。他們就這樣頭腦簡單地躺在床上,什麼也不說又毫無睡意,一陣冷一陣熱,起初像兩塊凍在一起的冰,冷得牙齒打顫,後來又像兩條纏在一起想要褪皮的蛇,熱得骨頭裡汗水直流。但是他們的靈魂已經心滿意足了,他們準備就這樣躺下去。為了對付身體裡像被無數黃蜂蟄咬一樣的灼痛感,他們心照不宣地說了一句話:“我們得睡覺了。”就在這時,整個宮殿開始顫悠,桌子上的玉石瓶子叮咚做響,牆壁和柱子綻開簌簌發抖的裂紋,隔壁的屋子裡傳來羿和宓妃撒歡的動物一般上氣不接下氣的喊叫聲,這陣放肆的喧鬧一下子讓屋子這邊的金童玉女頭皮發麻,渾身酥軟。羽燭望著幽暗中的天棚咕噥著說:“我的天吶,我們會跟著遭殃的。”這時,女孩兒突然用嘴緊緊地咬住了他的手指頭,從他們腳下戲劇性地飛起一張粉白色的大被子,就像一朵雲彩似的把他們罩住了,世界霎時又安靜下來。隨著雜亂熱烈的喘息和血管裡泡沫翻湧的聲音,這張暖烘烘的被窩裡變成了燃燒著篝火的山洞,他們重逢後第一次互相凝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與他們的愛情無關的害臊和渴望。女孩兒說:“也許像他們那樣就可以忘掉壞的記憶。”這話把他倆都說得眼淚汪汪。羽燭說:“我想告訴你,你現在變得更美麗了。”女孩兒說:“你還會看不見我麼?”羽燭說:“我不會再變成瞎子了,因為生命是短促的。”他開始給她脫衣服,女孩兒跟著也動作起來,本能像清泉一樣自然流露,天性難以遏制地盪漾出來,他們一點也不費力地融合在一起,兩個人在那一剎那都感激涕零。聞觀的動作靈巧而又純熟,她毫不掩飾她從不幸的噩夢中獲得的那些經驗,並且毫無保留地運用它們,羽燭沉浸在孤獨涼爽的天堂裡,沒有感到他的愛情有一點遺憾。
這個閘門兒一開,金子般的羽燭和冰肌玉膚的聞觀就體會到他們以前對肉慾的無知是多麼難能可貴了,他們天真的那一部分心靈還指望自己能夠節制這股放開的潮水,但是更天真的那一部分身體還是讓他們變成了喜歡在床單上滑水的小動物。他們缺乏意志力地過了這個不眠之夜。天亮時,兩個人儘管在被窩裡互相捂著耳朵接吻,但還是被隔壁那對兒瘋狂的鄰居摔東西和拆房子的巨大動靜給攪了一次親暱的行動。後來他們擔心起隔壁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