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將軍傾向於誰,便是瞎子也能看的出來。
蕭慶正濃眉挑了挑,臉色鐵青,怒道:“姑父,您這麼說便是不交出任八娘了,是不是?”
安東將軍淡淡道:“八娘是我家的客人,如何能交出給你。方才本將軍已經說過了,若要八娘,請至範太守府上。”
他是世家嫡子,向來講究風度舉止,似蕭慶正這般大嚷大叫的實在讓他看不起,語氣已經很是鄙夷。
桓十四郎幸災樂禍的笑了,語帶譏誚,“姨父說的對極了,八娘是客人,哪有把客人交出去的道理?郎中令,你這個無理要求趕緊收回去吧,要不然會被人笑話的。不,不對,恐怕你已經成為笑料了,能讓建康的貴人樂上好幾個月呢。”
蕭慶正臉上陰雲密佈,銳利如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野狼一般兇狠。
樂康公主見他落了下風,好像已經束手無策了,心中一動,“這蕭慶正有勇無謀,我若不幫幫他,他是帶不走任八娘了。可我若幫他,阿姐、桓家臉上須不好看。不如我提醒他兩句吧,他若真是蠢笨如驢,那便沒有辦法了。”
樂康公主似笑非笑,慢悠悠的道:“郎中令想要帶走八娘,怕是不成的。八娘是有情有意的女郎,因為仇大娘受了傷需要醫治,她無奈之下方才上了本公主的船。她是官府家眷,也是本公主的客人,除非她本人想走,或是至親長輩前來接人,否則,她是跟定本公主了。”
安東將軍聽了樂康公主的話,心裡咯登一下。公主你這樣豈不是提醒蕭慶正,仇大娘對於任八娘來說很重要麼?蕭慶正如何聰明機靈,便不糾纏任八孃的事了,開口索要仇大娘。仇大娘傷還沒好,任八娘自然不放心她被蕭慶正帶走,到時候恐怕不想露面也不行了。
他心緒複雜的看了樂康公主一眼。
桓廣陽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失陪。”站起身,施施然往外走。
蕭慶正勃然,厲聲道:“桓郎君這是看不起我麼?”
眾人都不悅的看向他。
蕭慶正怒而拍案,大聲道:“大家坐在這裡相談甚歡,你說走便走,算什麼!”
他簡直是在咆哮了,桓廣陽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神態自若,步履如常,飄逸灑脫。
蕭慶正還要再發怒,安東將軍實在看不過去了,淡聲道:“世家子弟率性而為,興之所至,宴席期間道聲失陪便起身離去,風雅的很。”桓十四郎哈哈笑,“郎中令怕是少見多怪了吧?也難怪,有些人雖生在富貴叢中,那從孃胎裡便帶來的鄙俗之氣真是多少瓊漿玉液也洗不掉,粗陋之極,如同屠夫,哈哈哈……我阿兄清高雅緻,不願和這種人同坐,便即抽身離去,這正是名士風範,可惜有些人根本不懂,還在這兒大放厥詞,哈哈哈……”
蕭慶正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桓廣陽已飄然出門。
蕭慶正狂怒不已,“任八娘是客人,那便請將仇大娘交出來吧!她可是我陵江王府的武士!”
他這個要求倒還算合理,安東將軍勸了他兩句,“仇大娘傷的很重,現在還不能下地行走,你若硬要帶走她,對她沒好處。”蕭慶正語氣生硬,橫眉冷對,“是死是活,看她的運氣吧。”
桓十四郎雖不喜仇大娘,卻是要和蕭慶正作對的,道:“仇大娘是杜大夫救回來的人,她這條命已經屬於杜大夫了。杜大夫不點頭,你休想將人帶走。”蕭慶正冷笑,“原來做大夫的醫了一個人,從此以後這個人的性命便屬於他了?供他驅策?桓十四,你不覺得自己這話荒謬可笑麼?”桓十四郎怒,“普通大夫怎能和杜大夫相提並論?天下也只有一個仇大娘!”兩人言來語去的就嗆上了,安東將軍嘆息一聲,“仇大娘不錯是陵江王府的人,郎中令不顧她的死活,硬要帶她走,這自然由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