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不是任江城應該考慮的事了,是朝廷的事。
任江城不是這個王朝的統治者,只是伏波將軍任平生的女兒、謁者僕射範靜的外甥女,今天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逼使擅闖明鏡山莊的惡客賠禮道歉,把他的囂張氣焰打下去,維護範、任兩家的聲譽和尊嚴,還明鏡山莊安寧與和平。
接下來的事,她可以旁觀,卻不必參與了。
她是這麼想的,事情也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可是世事多變,將來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
“好,看我們的了。”桓廣陽和十四郎都笑。
幾個人緩步往回走,任江城邊走邊道:“元繹這個人看似魯莽,其實也未必。他這次來,我覺得他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來試探我們南朝的底細和底線的。若我們軟弱可欺,他便囂張起來了,和談之時他一定會獅子大開口,不定提出什麼讓人生氣的條款來呢。”
“我覺得也是。”任平生贊同。
任江城喜孜孜的,“阿父,咱們是父女同心啊。”
任平生見她笑容明悅,心中也是歡喜,笑著伸手和她響亮擊掌,“父女同心,其利斷金!”
父女二人配合的非常默契。
桓十四郎看的羨慕之極,“我阿父和我並沒有這般要好。”
桓廣陽嘴角輕揚,“我阿父和我也是這般要好。”
桓十四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他父親是桓大將軍的二弟桓愷,時任荊州刺史,桓愷性情非常拘謹,為人非常方正,每回見了十四郎總會一本正經考問他的學業,將近二十年了,桓十四郎沒有聽他父親講過一句笑話……
任江城笑容滿面的陪任平生說說笑笑,把他哄得非常開心。
走到林蔭道時,任江城討好的看著任平生,“阿父,我方才聽到的一些事想告訴下十三郎,您看可以麼?”她笑的太過小心翼翼,任平生哪裡忍心拒絕,溫聲道:“女兒,但說無妨。”
反正是當著他的面,光明正大,又有什麼話是不可以跟桓廣陽說的呢?
任江城高興的向他道謝,“阿父,您太好了。”
她和桓廣陽走到路邊的海棠樹下,小聲的、細心的和他說著什麼。
桓廣陽凝神聽著,偶爾點頭。
任平生和桓十四郎剛好能看到他倆的側臉。
明明是兩張無可挑剔的面龐,分開來看或許任平生兩個都是喜歡的,現在看起來卻覺得格外不順眼,臉色便不大好了。
桓十四郎忍不住往那邊看,“任將軍,令愛特別認真呢,真是……真是令人敬佩。我阿兄也很認真的,他做事一向周全,滴水不露……”
“滴水不露麼?”任平生淡淡笑了笑。
任江城和桓廣陽小聲討論了幾句,很快便向這邊走過來了。
“阿父,回吧。”任江城容光煥發。
“有了女郎的話,我們和北朝談起來心裡便有底了,真是要多謝令愛。”桓廣陽向任平生道謝。
任平生淡笑,隨意和他客氣了一句。
桓十四郎卻來了精神,“阿兄,怎麼謝她啊?要不,報到陛下面前給她嘉獎吧,如何?”
“不要。”任江城斷然擺手,“我可不是沽名釣譽之徒,我做好事不求回報的,懂麼?”
她裝的跟真的似的,很是俏皮可愛,任平生和桓廣陽、十四郎一起,都被她逗的笑了。
任江城和眾人告辭,步履輕快的往湖邊去了。
桓十四郎很想多看看她的背影,可是有任平生虎視眈眈的盯著,哪敢放肆?
桓廣陽和十四郎公事已畢,本來應該告辭的,不過,桓廣陽說今天的事多虧了杜大夫,他要去向杜大夫當面道謝。任平生覺得這是個合理要求,便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