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瑗聲音低低的,“郎君,你說咱們阿令怎會這樣呢?才生下來便遭逢戰火,被送回宣州,之後十四年一直接不出來,獨自在刺史府受苦。現在經過千辛萬苦總算閤家團聚了,她又總是被人算計,就算在建章宮那樣的地方都會遇到淳安郡主。唉,這個孩子,命運如此坎坷……”
她俯身親吻任江城嬌嫩的面頰,神色黯然。
任平生扶住她柔弱的雙肩,沉聲道:“無論以後會遇到什麼,我會保護阿令和阿倩的。娘子,咱們阿令福大命大,那麼多風風浪浪都挺過來了,以後跟在父母身邊,定會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會稽王會記恨咱們阿令吧?”範瑗小聲問。
任平生淡笑,“害人不成反害己,他還有臉記恨?娘子放心,我心裡有數。”
範瑗溫柔點頭,“嗯,知道了。”
兩人頭抵在一起,目光貪婪的凝視睡夢中的一兒一女。
阿令,阿倩,他們的心肝寶貝啊。
次日陵江王妃差人來傳話,讓範瑗帶任江城、任啟到王府遊玩。王妃的人來過不久,陵江王的人就來了,來傳的話卻和方才的截然不同,說任江城、任啟這兩個孩子八字似乎和王府風水不合,在沒有破解之前,暫時不要到王府去。任平生和範瑗自然是以陵江王的意思為準,便用這一套還算委婉的言辭把王妃給推了。
陵江王妃氣的臉色黃喇喇的,關起門發了通脾氣,“大王這是何意?明明我是被人陷害的啊,他不是已經查出來了麼?他……他難道是在懷疑我麼?”想到陵江王對她也起了疑心,胸中一片冰涼。世子蕭凜是位文弱男子,好聲好氣的勸她,“阿父未必是懷疑您,只是這件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行事會很謹慎。”陵江王妃驚覺,“什麼?這件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什麼意思,難道這件事情不是已經查清楚了麼,全是蕭慶正乾的啊。”蕭凜苦笑,“哪有這般容易便查清楚了?阿父其實並沒有查清,不過,蕭慶正肯定是有干係的就是了,沒有冤枉他。另外還有人是有嫌疑的,阿父還在命人追查。阿父發誓要把幕後所有的人都抓出來,一個也不會輕饒。”陵江王妃呆怔許久,伸手去拿茶杯想要喝水,卻一個不小心將茶杯碰灑了。
“阿母,小心。”蕭凜見她這樣,忙伸手去扶她。
這一扶不要緊,發現她雙手冰涼,沒有一絲暖意。
“阿母,您病了麼?”蕭凜大吃一驚。
“沒有。”陵江王妃目光閃了閃,搖頭。
“阿父要將所有人都抓出來,這也是好事。”蕭凜委婉的道:“若不然,他們以後不定怎樣興風作浪呢。阿母,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讓阿父查好了。”
陵江王妃定定看著他,緩緩笑了起來,“好,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讓他查好了。”
蕭凜倒了杯熱茶遞到她手中,“阿母聽說了麼?朝中本有議論讓任八娘子和親,結果最後和親的苦差使還是落到了淳安郡主身上。會稽王和會稽王妃愛女心切,對任家似有不滿,聽說會稽王妃已經有怨言了。”
陵江王妃呷了口熱茶,咪起眼睛,“你阿父不讓任平生跟著回嘉州,怕老大一家人會害他,特意讓他留在京城。留在京城又能如何呢,會稽王難道不會害他?到時你阿父不在,任平生勢單力孤,呵呵,後果如何,不堪設想。”
“是啊。”蕭凜滿臉可惜。
會稽王妃是什麼人啊,平原陸氏嫡女,御史大夫陸成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在孃家時便有幾分驕橫,嫁為會稽王妃更是不肯吃虧,在太子妃面前都是不肯低頭的。現在有人賣了她的寶貝女兒,她若不狠狠報復回去,那還是她麼?
陵江王妃和蕭凜母子二人因為這件事嘆惜了許久。
都為任江城的命運感到擔心和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