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抹了一把臉,又替容娘梳妝,換了衣裳,方才出來見客。
瑾娘尋了機會將容娘拉至一邊,要與她說話。容娘也很歡喜,在這家裡,姐妹中只有玉娘和瑾娘是她親近的,玉娘又不懂事,倒是瑾娘還能說些閨中私話。
瑾娘挽了容娘手臂,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回容娘,方抿嘴笑道:“容娘越發出色了,眼看要及笄了,家裡可相中了哪位郎君?”
容娘不羞不惱,只輕輕的錘了瑾娘胳膊,笑道:“果然阿姐做了娘,便大大不同了。上回歸家時,說到姐夫,可還有些害臊呢。”
瑾娘捂嘴一笑,杏核似的眼睛澄亮清澈,高明達將她護得很好,無需操心甚麼,她的神色竟仍如小娘子般天真。
“聽說九郎來求過親了。你可知曉?他那人心機深重,你須得小心些。”
容娘詫異的看了看瑾娘,瑾娘卻十分認真的模樣。
“你不信?郎君也不怎的與我說,都是族中那些婦人們每每說起,說是九郎好些事情不與旁人交待,每每利用關係,另闢了自己的生意路子。族中人不高興,要他自謀出路呢。”
容娘想了想,索性直言道:“九郎行事精細,又善籌劃。決策時果斷能幹。如此人才自然想有一番成就。姐夫是個大度的人。若能扶持九郎,他日九郎有所成就,於高家有利無弊。”
容娘也不隱瞞,將自己借與高九郎錢財之事說與瑾娘聽了。瑾娘便有些不高興。說容娘自家姐妹,反幫著別人。然瑾娘是一等沒有心機的人,埋怨了一句,便又來取笑容娘:“你是否看中那高九郎了?也難怪,九郎俊俏,你又誇得他這樣好,自然是有些心思了。”
兩人嘻嘻哈哈的揉弄一番,姐妹之間毫無嫌隙,玩鬧得甚是暢快。
夜間獨處時。瑾娘將容孃的話學給高大郎聽,高大郎聽了默默不語。次日,他便尋了九郎,兩人關在屋子裡一番長談,至晚方歸。不過月餘。九郎將高家之事一一交代清楚,竟然真個獨立從商,不與高家一族的生意有任何牽扯。
高九郎心願達成,自然無比暢意。劉虞城忠心耿耿,跟隨左右。
“九郎,此時可去徐府提親了,虞城眼拙,不曾看出容娘子實是九郎的知心人。如今得知,九郎不可錯過,待徐家大郎回來,九郎便去提親,早些將容娘子娶過門方好。”
九郎卻收了笑意,往事歷歷,容娘那張臉在眼前浮現,脆弱的,生氣的,堅強的,執拗的……,樣樣生動,便如站在眼前一般。
哪家的小娘子有如此心思?當日徐府遭難之時,那個蒼白的小娘子,一臉決絕,要進府去。自己只當此人矯情,無甚頭腦,一味衝動。然而不想這麼個人,竟然被她混進了府去。
隱約知曉她遭際坎坷,然而她卻如那臘月的梅花,於皚皚白雪中開出鮮豔的花朵來。生意場上的心思原不稀奇,然她那旺盛的生命力,那絕不屈服的性子,那苦難之中綻放的光芒,是那般耀眼!
那回去借錢時,原沒有幾分把握。故此將話說得通透,不料她也不問,便叫人送了錢來。
那一刻,自己的心是動了的。
高九郎苦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話說這日晚飯過後,客人盡數散去,獨留徐府一家人聚在老夫人處,說些家常,道些瑣事。
靖哥兒今日太過興奮,堪堪用了晚飯,便有些昏昏欲睡。徐夫人心疼孫兒,便欲抱他。
守中體諒孃親身子弱,便對容娘道:“你帶靖哥兒回去歇息。”
容娘忙抱了靖哥兒,與兩位夫人行禮告退。
此話說的平常,容娘也早已習慣大哥的命令,獨獨一旁的六郎聽在耳裡,痛在心中。這樣的言語行為,心領神會間,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