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別墅有三年多的時間沒有再住過人,卻依舊有專人定期打理,乾淨的一塵不染。
一切都保持著當年的格局,就連靠近落地窗前的那架鋼琴,都不曾挪動過位置。
顧靳原走至落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清亮的陽光傾瀉而入。
他背對著光站著,卻猶然是那光圈中心最為耀眼的那一點。
薄唇上揚帶著淺淺的笑意,側過頭來看她的那一瞬,深邃的眼眸帶著繾綣的柔光,好似這裡面全部都是她的身影。
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他在那架白色鋼琴前坐下,背對著她,寬厚的背影彷彿是印刻進她的眼底,再也揮之不去。
許初見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可心底深處溢位的情愫,愈演愈烈。
她站在原地,離著他大概有十幾步的距離。
寂靜的客廳內,悅耳優雅的琴流瀉而來,他修長的十指流暢地遊走在黑白琴鍵上。
再簡單不過的曲子,卻又帶著特殊的含義。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事情。
兩人卻是互換了姿態。
她還記得那時的對話……
“會嗎?”他指著眼前的鋼琴。
“會一點點。”
“彈給我聽聽。”
……
而她只會那一首,最直接,卻表達著最為甜蜜的愛情。
呢喃像是情人之間的秘密私語,又似是訴說著愛情的濃烈。
男人按下最後一個音,良久,他才重新轉過身來看著她。那雙狹長的鳳眼裡盛著一股濃郁的墨黑,卻越來越柔。
她對上這視線,漸漸開始招架不住。
“初初,還記得這裡嗎?”顧靳原凝著她的側臉,聲音清淺淡然。
怎麼會不記得?
從那一天開始,她徹底和這個男人綁在了一起,開始一段至死糾纏。任憑她如何掙扎,都在他的圈子裡畫地為牢。
誰說一切回不到遠點?
這算不算是?
他以坐著的姿態,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顧靳原,我記得。”她勾了勾唇角,望向他的方向。
眼睛是最容易洩露人真實情緒的部位,許初見直視著他的眸子。
最初之時,她在他的眼睛裡只能看到強烈的征服欲以及佔有慾,總是那樣侵略感十足,讓她難以招架。
而此刻,是全然不同。
這雙眼睛曾經是她最愛的人,現在,她終於重新看清了這深邃的眸底隱藏著的……濃烈的情感。
這樣就夠了。
已然不清楚這到底是認識的多少個年頭,久得連她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
許初見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緊握,手指絞著衣角,收緊又放開。
一步,兩步,三步……
她慢慢走近他,一點一點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男人的眸子裡漸漸現出異樣的眸光,似是期待,又似是不敢置信。很多情緒交織在這一刻,他卻壓抑著,等待。
許初見挽了挽唇角,唇畔綻開清淺的笑:“顧靳原,你之前說雖然是圖謀,但沒有不軌,嗯?”
圖謀不軌從來都是放在一起說的,當時的他是怎麼一本正經地說,雖然圖謀,卻無不軌。
更可笑的是,她當時怎麼就相信了他?
短短的十幾步,她已經走到了他面前,明澈的眼底流轉著波光瀲灩的婉轉,眉眼彎彎。
男人左邊臉頰上的弧度越來越深,他伸手攬住她的腰,淺笑的看著她說:“對你,一直都是蓄謀已久。”
從最初在大院見到她,之後的一次一次,刻意而偶然地出現在她的生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