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回去了,難道不興我走之前送表姐一件禮物麼?”見她仍是推辭,我假裝不悅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晚也不住你家了,我直接坐車回新野去!”
“你這丫頭!”鄧嬋拗不過我,不由摟著我笑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主見了!”
我倆交了錢,一腳才要離開圜闠,就見迎面低頭撞進來一人,冒冒失失的險些和鄧嬋撞了個正著。鄧嬋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我很不滿的當即反手一把揪住那人的領子,將他拖了回來。
“噯——”他驚呼,因為走得匆忙,險些被我拉得仰面摔跤。
“撞了人不知要道歉麼?”我很不客氣的雙手叉腰,擺出一副蠻橫姿態。這個時代和兩千年後沒區別的是,欺軟怕硬是永恆的真理。
那是個長得還算斯的青年,年紀看上去也不小了,應該已到而立之年,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莽撞鬼。
他一張臉憋得通紅,我以為接下來的情況,這男人大概會死要面子的和我爭執幾句,可沒想他回身後立馬躬身作揖:“對不住!對不住!是在下魯莽了,請夫人見諒。”
嘿,還算是個講理的明白人!我讚許的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麼,鄧嬋已拽了我的胳膊,小聲道:“算了,我沒傷著什麼。”
我本也沒想把事情鬧大,既然對方都肯誠心誠意道歉了,自然不會再得理不饒人。正要再說幾句漂亮話,然後走人時,就聽身後有個戲謔的聲音嚷道:“喲,喲,我說哪家女子如此刁蠻無禮呢,原來是你陰麗華!”
愕然回頭,我不由呆住了,高冠抹額,紫衣長袍,眼前的男子隨意的靠門站著,笑容裡帶著股桀驁不馴的傲骨之氣,頎長身姿,頗有玉樹臨風之態。
鄧嬋瞧得兩眼發直,也難怪,帥哥無論到哪裡,總是很吸引眼球的。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指骨咯咯作響:“劉縯?!”
他下顎微揚,擺出一副挑釁的神情:“正是,陰姑娘的記性還不錯。”
“沒你記性好。”這三年多,劉縯基本上沒什麼大的變化,倒是我身高見長,已經不可和當年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相比。他居然能夠在宛城偶然相遇一眼就認出我來,可見其眼力不賴。
“伯升君!”鄧嬋忽然斂衽行禮。
我這才想起,劉家和鄧家是姻親,鄧嬋與劉縯自該相識。
“鄧姑娘有禮了。”劉縯一掃輕率之態,突然認認真真的和鄧嬋對起話來。我睨眼旁觀,不時撇嘴。劉縯隨手招呼在鋪子前正和賣家交談著的青年,“孝孫!過來見見鄧姑娘和陰姑娘!”
鄧嬋驚訝道:“你們認得?”
“這是劉嘉,字孝孫,乃我族弟,自幼父母雙亡,寄住我家,先父待他視同親子。”
說話間,劉嘉已捧著一匹帛布走了出來,滿臉窘迫。重新見禮時,我低低的喚了聲:“孝孫君。”竟把他整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得險些把帛布掉地上。
我見他手裡捧著的正是鄧嬋方才看的那匹,不由好奇的問了句:“買給尊夫人的麼?”
劉嘉大窘:“不……不是。這是叔……哦,是我堂弟叔買的,我只是……只是替他來拿而已。
真沒見過那麼容易害羞的男人。我內心竊笑不已,轉念想到他剛才話裡的意思,不由脫口道:“劉叔也來了宛城麼?”
正在和鄧嬋敘話的劉縯突然側頭,表情古怪的瞥了我一眼,沒吱聲。
劉嘉靦腆的回答:“原來姑娘也認得叔。他自然在宛城,這回我和堂兄就是陪他一起來的……”
他還想再說下去,劉縯突然靠了過來,對我說:“陰姬妹妹打算什麼時候回新野?”
他這一聲“陰姬妹妹”喊得十分順口,我卻感覺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在那一刻全都豎立起來,忙伸手暗暗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