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啦啦地從大街那頭刮過,不一會兒就讓站在火爐邊的夏令涴全身冷得打顫。她撐眼看看天,黑沉沉地雲壓在頭頂,讓人喘不上氣。
夏令涴踢打著腳下的石頭,喃喃道:“我想回家。”
顧元朝甩了甩自己痠痛的手臂,接過家僕牽過來的馬韁,一語不發的抱起她跳上馬背,輕巧的說:“我們去吃晚飯。”
夏令涴撅著嘴,這樣強勢的小龍哥哥她覺得陌生又害怕。身邊的人早就提醒過她,皇子們是不能得罪的,要麼遠離要麼服從要麼消極抵抗,可在馬背上怎麼抵抗她又不知道,只能嚷著:“你欺負我。”
顧元朝頭一揚起:“我就欺負了你怎麼著。”馬鞭一抽,在夏令涴的尖叫聲中黑馬已經躍出幾丈之外。女娃軟乎乎的面頰貼在他的耳瓣,是從來沒有的親近。當然,那雙比豬蹄還要粗壯的手臂可以忽略不記——她抱得太緊要把人給勒死了。
天已經暗了下來,路邊的行人慢慢散去,昏暗的燈籠搖搖晃晃地掛在門廊上看上去有點鬼影重重,等到夏令涴緩過神的時候,兩人已經出了城門朝著外郊飛奔而去。
顧元朝將夏令涴放在馬鞍前面坐著,迎面的風將兩人的臉吹得蒼白,厚重的披風根本罩不住兩個人的身形。夏令涴將腦袋從縫隙中歪出來大聲問他:“你要將我賣掉換吃的麼?”
“我會直接砍下你的手臂做烤豬蹄。”夏令涴啊啊大叫,撲過去就咬了對方鼻子一口。顧元朝冷意一閃:“我還會完挖了你的心肝喂林子裡的野獸。”夏令涴直接將冰冷的雙手鑽進他的衣領貼在脖子上,凍得顧元朝一個激靈,他嗤笑道:“你回不去了。等著你爹爹給你收屍吧。”
夏令涴眼眶一紅。小小的心靈中她一怕爹爹不要她,二怕自己回不了家。顧元朝這話無意中就挑動了她的底線,小女娃跌跌撞撞的從馬背上站起來,毫不猶豫的朝著對方撞去。疾行中,顧元朝也沒有想到對方不管不顧的來這麼一下,兩個人瞬時從馬背上滾了下去,夏令涴在他身前額頭撞了額頭,小嘴巴咬了他的上唇,整個人似乎騰空了起來再跌落在顧元朝身上,在對方的悶哼中撞上路邊樹幹。
顧元朝全身骨頭都要碎了,無力地推著身上的女娃,大吼:“誰給你的膽子,敢暗算皇子!噢,不要再抓了,住手,你這蠻女!小王要滅你九族,滾下去!”
夏令涴委屈又害怕,昏沉的腦袋只聽到一迭聲的恐嚇。
他欺負她!他讓她做僕人們才做的事情,他還讓她捱餓,他還聯合臭馬一起嚇她,他還威脅她要殺了爹爹孃親弟弟妹妹,他……
夏令涴從顧元朝身上爬起來,雙腿叉開在其腰旁,翹起小屁屁,雙手一鬆,在顧元朝慘叫聲中狠狠地壓坐在他肚腹上。
“你這隻豬——”好重。
夏令涴抿著嘴,抬起再跌坐再抬起,再猛地倒下去,壓他肚子,壓他胸膛,偶爾落下的腳板還有意無意的踩著他亂動的手臂。
“小王要殺了你,嗷——”好痛。
夏令涴轉身對著跑得氣喘吁吁的藏獒招手:“小尾巴,來咬他!”
“不!”顧元朝突地發力將人推開,連滾帶爬地竄了起來緊貼在背後的大樹上,似乎只要小尾巴一靠近他就會比猴子還要看快地竄上大樹,呲牙裂齒道:“你好狠!”
夏令涴跺腳,提著裙襬高抬著頭像只鬥志激昂的老母雞,擺明了要與惡勢力鬥爭到底。
顧元朝抹一把冷汗。他的馬跑了,侍衛還沒跟上來,自己又身無利器,而對方有最傻的頭腦,有最無情的拳頭,還有可以壓死駱駝的體重,最後還得加上足夠兇殘又忠心的大型犬一隻。形勢不如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妥協了——暫時。
“夏大小姐是要吃兔前腿還是後腿?”
“後腿。”
奸笑: